人所说,对我们甚是礼待,若不是我有一日无意见到他对待战俘的样子,便要以为他是个善良的头领。
可是就算他好吃好喝待我们,母亲的身子也没好起来。
母亲越来越喜欢跟我讲她那个世界的事情。
每一字每一句都表达着她有多想回去。
「那母亲有回去的方法吗?」我坐在她的床边,终于问出了这个我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她看向我,眼中有很多情绪。
她伸手来摸了摸我的脸,只是笑笑没回答。
「母亲在这边过得开心吗?」她好像总是笑着的,却又好像从来都没笑过。
没等她回答,我又开口:「若是为了阿姝,母亲大可以放心,阿姝已经长大了。」
这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自然是想要母亲永远留在我身边。
母亲的身子越来越差,那日的那个男人气得将所有来看诊的医师都罚了一遍。
医师们都说母亲是心病,病了许多年,已无药可医。
她的心病只有我知道。
母亲快不行的这天,消失了许久的林逸风不知道从哪里带着兵奇袭到了敌营。
外面一片兵荒马乱,而我守在母亲床前。
「我从在这个世界出生开始便寻找回去的方式,可是母亲待我极好,所有的爱都倾注给我。找到回去方式的那日,大夫说我怀孕了。」母亲的手放在我的脸上,眼中都是慈爱,「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孩子,可是你来了。」
「你小小的,会笑着叫我母亲,会往我嘴里喂好吃的东西,会在我怀里笑,会在我怀里哭。」
「阿姝,对不起。」
「你是母亲的骄傲,母亲小的时候不如你,不如你善良不如你懂事。」
我知道她快不行了。
她说话的声音十分轻,却字字清晰。
「可是阿姝啊,母亲在那个世界也有母亲,有父亲,有朋友,有爱人。」她看向帐篷顶,通红的眼角滚下来晶莹的泪,「每每到月圆之夜,我就在想他们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像我想他们这样想我呢?」
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念出《静夜思》这首诗。
后来不管她怎么跟大人解释那是别人的诗,所有人也只会觉得是她谦虚。
「可是阿姝还那么小,若是我不在了,阿姝由谁来保护呢?」说着说着她便哭了起来。
应该是时候快到了,她连哭都没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