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和水塔的入口进入小镇的地面之下,去检查和维修那些刻满了符文的机械装置。
人人都在忙碌,而时间之主并不会因为人类的忙碌就变得慷慨。
报时的钟声一次又一次地敲响,外面的天色也越发黯淡。
伊兰坐在炉火前,手上是一枚精巧的银箭簇——不是镀银,而是纯银的,上面因为涂过黑刺玫果油,所以芳香而闪闪发亮。他把最后一笔符文刻好,放下刻刀,将箭头仔细地装在了用圣水浸泡过的白色箭杆上。
在他手边,还有另外六个同样的箭簇。这七枚箭簇价值二十八个银币,是他前年外出送货路过奇尔科时,请那里的首饰匠打的。它们几乎花掉了伊兰当时所有的积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而眼下这些东西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装好最后一个箭头,伊兰擦干了所有的银羽箭,把箭羽在火上烤干,然后塞进了箭筒里。箭筒满满的,余下的那些普通的羽箭,也全部被圣水浸泡过。
老实说,伊兰对这种自制的圣水不太有信心——他的力量早已被剥夺,而这间小屋里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圣器,没办法让他完成一个完美的圣水制作仪式。但他更加不敢用本地圣堂的圣水,有蒙戈那种祭司在,伊兰总觉得那种“圣水”会带来诅咒。
这想法很刻薄。伊兰承认,在这种时候,理智告诉他,最好还是祈祷那位“唯一的圣职者”能多少派上点用场。
窗外北风簌簌,纽赫像平日一样趴在伊兰身边,安静地望着他做事。
伊兰抚摸着他的皮毛,打量着银箭上的白羽,喃喃道:“我的手艺看着也不算太坏,是不是?”
纽赫嗅了嗅银箭,轻呜一声。伊兰扭头望着它,低声道:“但这回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们对付不了很大的东西,因为我已经没有力量了结它们。”他挠了挠纽赫的耳根:“答应我,不要正面迎上去。如果发现了什么,就来提醒大家,我们悄悄绕过去。”
纽赫喉咙里发出咕哝声,像是在抱怨和撒娇。它用鼻子蹭着伊兰的手。伊兰笑了:“谨慎,但不必恐惧,因为恐惧是死亡之主的食粮。我当然记得。”
他放下箭,灰白色的牧狼抬起上半身,把脑袋搁在了伊兰颈窝里。纽赫温暖极了,抱住它,就像陷入了一片柔软发热的云朵。伊兰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了它厚厚的皮毛。
直到钟声敲响。
银金色头发的青年站了起来,穿好皮衣,把箭筒和猎弓背在身上,猎刀别在腰后,然后浇熄了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