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略一迟疑孙深说话了,“当然矿区情况非常复杂,有时候的确难以掌控……从市委市正府角度出发要尽力而为,大家努力做了但没达到效果,我想在责任追究层面也会有个说法,这一点想必方市长也能理解。”
市委常委在公开场合发表与市长相反的意见,在沿海省份非常罕见——通常形成的默契是有意见关起门来吵,不把分歧公开化。说明同样在体制内,地区差异还是非常大的。
毕竟初来乍到,方晟也不跟他争辩,继续说:“已经落实好的事项请各单位各部门贯彻到位,还有2000位工人怎么办,我想是问题也不是问题。是问题,从目前情况看确实没法安置了,作为地方一级组织,我们也不能让企业承担太重的负担;不是问题,上级把詹书计和我派到百铁是压了担子的,发展地方经济首当其冲,经济搞上去了就业还是问题吗?从第一产业逐步向第二、第三产业分流是大势所趋,百铁也将有这样凤凰涅槃的过程。2000位下岗工人再就业,今夜——噢,都到早上了,我的意见是暂时搁置,还有六个月缓冲期嘛对不对,我们且战且看到时拿个综合配套方案。”
拖字诀是体制最常用的手段,领导们自以为心领神会,都微笑着鼓掌通过。
接下来铁业区委、矿区、唐峰集团等三方面还得分头开会做具体部署,约定上午10点整碰头。
方晟总算争取到难得的几个小时休息时间,从昨天到现在,他已整整24个小时没合眼。
来到矿区招待所房间,躺下去没一秒钟方晟就沉沉睡着了——太累,一大堆烦心事堵在心里,不如抛开一切什么都不想。
鱼小婷站在走廊间来回踱步,听着里面香甜的鼾声心疼不已:以她跟随方晟的经历来看,这次是最仓促最糟糕的开局,对当地情况全然不了解,却被迫冲到第一线处理最麻烦的争端。
她潜入百铁是摸了些情况,细述起来恐怕得两三个小时,眼下方晟连二十分钟都抽不出来,必须马不停蹄到处堵枪眼。
关键时刻詹印可离开得不是时候啊!
这个深不可测的家伙,会不会节骨眼上给方晟上眼药,存心置之度外看好戏?
按说不至于。
与当年和吴郁明同赴鄞峡上任类似,面对盘根错节、官企暧昧的地方势力,联手一致对外是唯一选择,倘若一二把手先斗起来,这场仗就不要打了。
正想得出神,手机响了——是方晟的手机。
平时方晟休息、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