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内部倾轧,话不多但字字诛心,讲究的是言简意赅、一语中的。啰里嗦里长篇大论,领导没工夫听,也没心思抓重点,只会觉得你烦。
茅克砜头也不抬边在汇报材料上做批示边说:“什么事能逼得一个人放弃信仰?你琢磨琢磨就明白了。”
“我……我真不明白……”秘书强笑道。
“那是因为你没琢磨。”
茅克砜更加专注地审阅材料嘴里念念有辞,秘书识得分寸悄然退了出去。
此时的茅克砜怎会看不出秘书的心思,身为省长又怎会让秘书知悉自己的心思?
领导地位越高越高深莫测,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就注定成不了领导。
宗晓渔的举动刚开始的确令茅克砜很吃惊,觉得花和尚是不是疯了,居然以官场最忌讳的方式跟自己对着干——
省长无权撤换正府班子成员,也无权调整副省长分工,但能通过零敲碎打的方式压缩其权力、限制其地位、控制其影响,总之让你局促不安又无计可施。
事出反常必有妖。
茅克砜长时间深思后发了条短信给岭南大家族的靠山,对方很快回道:
日前婵找过牛。
短短六个字茅克砜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想必屠郑雄在港岸办设置问题上吃了暗亏,细想之后意识到长期以往港口将被港务局势力所蚕食,性质相当严重,紧急向其靠山都海婵求助。都海婵权衡利弊,召见牛登勃作出断然反击的部署。
就是说牛登勃很可能私底下找过宗晓渔,宗晓渔深知都家姑奶奶的厉害,必定乖乖就范。
说不定宗晓渔还看破在此节骨眼上茅克砜不敢得罪都家姑奶奶的底细!
该死的花和尚,他赌对了!
茅克砜的事都建尹已在京都争取过,目前还没下文。关于徐迢,京都方面仍在斟酌选择什么时机、怎么宣布、用什么措词;至于茅克砜是否暂代主持全面工作,若中原、东北、西北等省也罢了,暨南毕竟是暨南,须得慎之又慎。
在内地体制当中,若无特殊情况暂代者都会转正,因为暂代本身就是组织信任,不然为什么委以重任呢?如果不能转正,暂代者就会觉得很委屈,外界也会猜测这家伙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无形间影响其威信甚至日常工作的开展。
从省长直接提拔局委员,在过去基本没这样的先例;但凡做到暨南申委书记九成九就由局委员兼任,这两点制约了茅克砜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