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克里·波洛手肘旁边放着一杯乔治为他准备的草药茶。他一边品着茶,一边思索着。他那特定的思维方式对他自己来说也颇为特别。他选择的思维方式跟一位玩拼图游戏的人选择图片一样。按照一定的顺序,把这些图片一张一张拼凑起来,就能得到一幅清晰和谐的完整画面。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挑选,去分门别类。他喝了一口草药茶,放下了杯子,将手臂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让这些纷繁复杂的图片一张张进入他的脑海中。一旦他全部将它们分辨清楚之后,就可以开始选择了。一片蓝天,一块绿色的堤岸,或许还有一只老虎身上的条条斑纹……
他在黑色漆皮鞋里的脚趾隐隐作痛。他就从这里开始,沿着他的好友奥利弗夫人所铺就的道路。一位继母。他看到了自己的手在推一扇门。一位女人转过身来,她正在弯腰修剪玫瑰花,她转过身来,是要观察他吗?这一幕有什么可供他选择的吗?没有。一头金发,就像玉米田一般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金发,头发上的小发卷倒是与奥利弗夫人的发型有些许类似。他微微一笑,但是雷斯塔里克夫人的头发可比奥利弗夫人的要整齐得多。她的头发像一副金色画框一般围绕着她的脸庞,对于她的脸来说,这“画框”似乎有些太大了。他记起罗德里克爵士曾说过,她不得已要戴一顶假发,因为她曾经生过重病。对于一位年轻的女士来说,这真是十分不幸。当他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怪不得当时会觉得她的头发略微有些怪异。太服帖了,打理得也太整齐了。他在想雷斯塔里克夫人的假发——如果那真是一顶假发的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对罗德里克爵士的话相信多少。他开始审视这顶假发的可能性,因为其中可能会涉及什么重要的信息。他又仔细回忆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他们说到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他觉得好像没有。他想起了那间他们一起走进去的屋子,那间屋子没有什么特色,之前曾有某个人在这里居住过。两幅画像挂在墙上,一幅画像是一位穿着鸽子灰衣服的女士。薄嘴唇,两片嘴唇紧紧抿着。发色是灰褐色的。那是第一任雷斯塔里克夫人,她看上去似乎比她的丈夫年纪大一些。雷斯塔里克先生的画像挂在另一面墙上,正对着她。真是极好的肖像画,两幅都是。兰斯贝格是一位优秀的人像画家。他的思绪停留在雷斯塔里克先生那幅画像上。他第一次看到这幅画像的时候,没有他之后在雷斯塔里克先生的办公室里见到的时候那么清楚……
安德鲁·雷斯塔里克和克劳迪亚·瑞希-何兰。他们之间有什么秘而不宣的东西吗?他们的关系是否不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