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他离开之前,我已把我想画的画了下来。他向我走过来,开口说起了话。噢,那个人真是滔滔不绝。
“‘拉托尔,’他说道,‘是个非常有趣的地方。’
“我承认那儿很美,但是尽管我表示了赞同,我还是没能逃过他那滔滔不绝的讲述。我被灌输了这个村子被炮轰,我是说被毁灭的整个历史。‘波哈维思碉堡’的老板是最后一个被杀害的。就在自家门前,被一位西班牙船长的剑刺穿了胸膛。他的血喷溅到了石板路上,此后一百多年来都没人能把那血迹洗掉。
“絮絮叨叨的话语与下午那慵懒困倦的感觉很相配。那个人的语气很世故圆滑,但是其中也有些令人不安的情绪。尽管他的态度非常谦卑,但我觉得在这谦卑态度的背后,其实他很冷酷。他让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充分了解了宗教裁判所以及西班牙人犯下的其他种种暴行。
“他喋喋不休的时候,我一直在画画,突然发现在他讲的故事的影响下,我竟然画上了一些本来没有的东西。‘波哈维思碉堡’门前的石板路上被阳光斜斜地照着的那方洁白的石板上竟然被我画上了血迹。这真是大脑跟手开的一个不一般的玩笑。但是当我再次向旅馆望过去的时候,我又大吃一惊。我的手画下的正是我的眼睛所看到的——洁白的石板路上的点点血迹。
“我瞪大了双眼凝视了一两分钟。然后闭上双眼,对自己说道,‘别犯傻了,其实那儿什么都没有。’然后我又睁开了双眼,可是血迹仍旧在那儿。
“我突然感到忍无可忍,打断了那个渔民的讲话。
“‘告诉我,’我说道,‘我的视力不太好。那边的石板路上真的有血迹吗?’
“他宽容而和蔼地看着我。
“‘现在没有血迹了,女士。我跟你讲的都是将近五百年前的事了。’
“‘是的,’我说道,‘可是现在……石板路上……’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他看不见我看到的东西。我站起身来与他握了握手,收拾起我的画具。我正忙着收拾的时候,早晨开车来的那个年轻人从旅馆里走了出来。他茫然地向街的两头张望着。上面的阳台上,他的妻子出来收起了晒干的泳衣。他沿街向他停车的地方走去,但又突然转身,穿过街道向那渔民走了过来。
“‘告诉我,老兄,’他说道,‘你知不知道开第二辆车的那位女士回来了没有?’
“‘穿着满是花的衣服的那位女士吗?没有,先生,我没见她回来。她今天上午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