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鬼使神差地,他去了剑归墟。
剑归墟没了昨日的人声,只有幽深的蓝色湖水,像一面镜子。剑归墟能听见两三声鸟鸣声,还有细微的什么东西沸腾的声音。那是剑心冢里永远沸腾着的岩浆。
地上还有残留的来不及清扫的白色纸钱,暗示着这里昨天发生过什么,但是谢白衣的衣冠早就沉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剑归墟旁站着一人,黑发束着,两臂交叉怀里抱着剑,斜斜地靠着一棵树,眸光垂下,黑且长的睫毛在他眼底投落一片阴影。他就那么沉沉地盯着归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夭站定脚步,并没有走过去,而是沉沉地看着李长安。他想,如果是他一个人去祭奠什么人,必定是不希望被别人打扰的。
说也奇怪,他已认识李长安认识了许多年,甚至重逢之后的岁月也不算短,但他好像突然不认识他似的,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了,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
李长安长高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就是脸还是一样冷。在李长安小的时候,谢夭还能看出来李长安为什么不高兴,轻轻松松地就能把人哄好。如今人长大了,他却很难再看出李长安在想什么了。
他不喊谢白衣师父,不留谢白衣的任何东西,但在桃花仙将死之际,又抓着桃花仙的领子问谢白衣。
“你还打算看多久?”就在谢夭转身要走的时候,李长安忽然开口说话了,却是连头也没偏,依旧看着那深蓝的湖水,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
谢夭一笑,走过去。
李长安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谢夭反问道:“你既知道我来了,又为什么不叫我?”
两个人对视一眼,莫名笑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这,我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谢夭道,“不过想想的话,你也应该在这。一个人越是逃避什么东西,就越是会偷偷一个人回来看的。”
“幸好你不是瞎猫,”李长安笑道,“不然我可不愿意做死耗子。”
谢夭看到他笑,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其实李长安笑起来很好看,是那种忍到最后忍不住的低笑,因为他总是冷着脸,显得这点笑意更珍贵了。
谢夭拉着他离开剑归墟,笑道:“李长安,你都在这看了多久了。再看也不过是件衣服而已,再说都沉了。”
李长安任由他拉着,道:“都说了我跟谢白衣不熟。”
谢夭道:“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