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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李长安又忽然站住了脚步,背对着他,低着头慢慢道:“师父,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在乎的人,都一个个在我眼前死掉了,他们都说是我克死的。我是真的……我没有其他可以惦记的人了,你死了,我不知道我还活着干什么。”
语气很轻很慢,还带着一点微弱的笑意,像是自嘲。谢夭听得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转过脸看他:“哦,你想说什么?几百年了你就扯着那么点事过不去了是吧。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心是石头做的么?油盐不进?到底是我不会说还是你听不进去?”
又转过头,恍然意识到什么,拉长了调子点点头,“哦,我知道了。我现在要是活得好好的,你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李长安脑子嗡得一声,就好像谢夭在他脑子里敲了一口大钟,藏在心底的东西被谢夭一句话撕开,血淋淋的,有点疼,还有点爽,他愣在原地,似乎在反应谢夭的话似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
谢夭轻笑一声,偏头看他:“你在愧疚什么呢?你觉得通过这种方式,你就像在赎罪,心里会好受一点是么?”
他们说自己父母、奶奶是被自己克死的,李长安本来是不信的。直到谢白衣去千金台接自己,还没回归云山庄就去了桃花谷,从那之后他就信了。
谢白衣那样的人都死了,李长安觉得自己不得不信了。
李长安下意识掐住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疼痛沿着胳膊爬上来。
谢夭见他不说话,讥嘲道:“你想让我说什么?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我现在真说不出来。长安,是我把你带回山庄,说了许多海誓山盟一样的屁话,让你误以为能长长久久,又在你眼前死了一遍又一遍,你不应该恨我么?你恨你自己干什么?”
李长安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转回身道:“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你还不如怨我呢,别折腾自己了,成天死不死的,成么?”谢夭说着,又忽然意识到什么,七八年前他离开时李长安不过十几岁,还是在是太小,男女之情更是从没有过,人的情感又太复杂,总是容易搞混。
会把爱当成恨,把恨当成爱。
他也不敢说自己多么好,多么惊为天人,自己到底就一平常人,现在还是个快要死了的平常人,只不过碰见李长安时机实在是巧,又恰好死了一场,这才让李长安一直念念不忘至此。
他声音在喉咙里卡了一下,而后自嘲地笑了笑,这才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