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李道宗摇了摇头,说道,“刚才你有一句话说得对,于公于私,仇不戴天。对大唐来说,叔宝是三军大元帅,是大唐派往西域的封疆大吏。不管是谁杀了他,就是公然与大唐为敌,再无回头之路。站在陛下的立场上,这种事情是绝不能容忍的。纵然朝廷之上有再多的人反对、有再大的压力,依他的个性,定然会与叔宝报仇,西域不平誓不罢休!”
“其实……”秦慕白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只有我,能体会我父亲的心思。原本,他根本就不用死的!”
“哦?说来听听?”李道宗诧异道。
秦慕白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前日里我与西征大军回来的将士们问话,他们告诉我说,早在许久已前,左威卫将军薛仁贵就曾谏言家父,劝他退兵。那时候,正是安西都护府刚刚成立,麴智盛邀请家父入主府衙的时候。”
李道宗似有所悟的点头,长叹道:“我能想像了……依你父亲的性格,他肯定不会采纳薛仁贵的谏言,还是会坚持入主都护府。”
“是的。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们也就都知道了。”秦慕白双眉紧锁,说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就是我父亲的性格。还有……从他第一脚踏进高昌王城的时候开始,他就早已报定了以身殉国的必死之心!”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李道宗颇有点不解的问道,“既然已经有薛仁贵点破了吐蕃人的奸计,又说明了当前兰州的大局,你父亲因何还要一死殉国。”
“原因,我猜的话,无非是三层吧!”秦慕白说道,“其一,当然是个性使然。家父戎马半生名扬天下,所战无不向前,何曾言及一个‘退’字?西征大军奔袭千里连战十八捷,好不容易才征服高昌,让大唐在西域扎下第一块根基。在这种情况下,要谁放弃撤退都会很不甘心,更何况是父亲那样的刚烈之人?其二,在我父亲的心中,始终是把皇帝陛下摆在第一位的……一死报君恩,如此而已!”
李道宗浓眉紧锁陷入了沉思,半晌后点点头,悠然叹息道:“我明白了……当初,父亲抗旨起兵奔袭高昌,这件事情在朝堂之上并没有掀起轩然大波,囫囵就掩饰过去了,还为你父亲及麾下将士表了军功。为此,你父亲肯定对陛下感恩戴德,这是其一;其二,他若是不及上报天听又自作主张撤离高昌,岂非是自毁前事、掌掴龙颜?以叔宝的个性,宁愿自己饮戗受戮也不愿累及皇帝名声或是令他为难。其三,叔宝知道朝廷之上对于兰州用兵的阻力很大,连皇帝陛下也莫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