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在额上的碎发。
她将嘴撅了起来,但还是放低了声音,话语中满是心疼:
“知府大人又如何,咱们整个同安县都是沈大人的,为何要让沈大人下地!”
王广进闻言有些愠怒,低声训斥道:“不可无理!婉莹,那是咱们整个柳阳府的知府大人,什么叫知府大人又如何?!你这话若是被他人听到了,连我也救不了你!”
王婉莹其实知道,方才那句话不该说,至少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但她就是心疼沈大人。
她刚过来不久,便觉得稻壳上的刺毛老往衣裳中钻,浑身都刺挠得不行。
连她一个地主家的女眷都没有下过地,沈大人堂堂一个县令,为何要下地?
沈筝正想跟王婉莹说自己没事儿,袖子就被赵休扯了一下。
她抬头一看,余正青目不斜视地从几人身边走过,仿似在他眼中,这田中只有沈筝一人一样。
但沈筝心口还是一紧,莫名有一种考试作弊被老师抓起来的感觉。
她转头看去,许主簿还埋头割着稻子......
所以,余正青这是默许了?
不是吧,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
沈筝有些哭笑不得,叹道这位上司做起事来还真是随心随性。
田中几人都读懂了余正青的意思,顿时没了后顾之忧,赵休和王广进主仆二人直接敞开了手脚,割起了稻子。
沈筝将王婉莹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对她说道:“去树荫下面坐会儿,咱们人多,很快就能割完了。”
王婉莹不解:“这块地又不大,有兄长他们便够了,大人为何还要割呢?”
沈筝朝她一笑,“这是知府大人交代的任务,就算有他们帮我,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在一旁光看着呀,快去歇着吧,这边太晒了。”
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那便是她不认为自己这点苦都吃不下,为官者,从群众中来,就要到群众中去。
有些事,若不试试,很难感同身受。
王婉莹虽然心疼她,不想让她再割稻子,但无论如何沈筝说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那小女子去那边等您,您若是渴了饿了,便唤小女子,小女子给你拿过来。”
她朝沈筝举了举手中的食盒与茶壶,迈步去了田坎边的树下。
剩下的几人也知道,沈筝既然决定了还要割稻子,那他们就是说破了天,也劝不走她,只得默默加快了手上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