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余时章年岁不小了,可沈筝从没想过他会死,这么好的长辈,沈筝很难接受他会有离世的那一天。
她垂下眸子,不想再讨论这事。
反倒是余时章不以为然,一边题字一边说:
“本伯规规矩矩了一辈子,若按制来说,若本伯身死,得埋骨入规制的陵墓。但本伯不太想,死后都要与那堆老头挨在一起,多没意思。”
他话锋一转,似是玩笑:“若你一直守在同安县,本伯都想埋这儿了。”
那时的沈筝听得鼻酸,僵硬地将话头转开了去。
......
现在沈筝站在小院门前,脑子里又回想起那日余时章的话,久久没有伸手推门。
“吱呀——”院门从内里打开,是白工。
他一开门便与沈筝面对面,不由被吓了一跳。
“沈大人。”他用满是泥土的手拍了拍胸口,“正想去找您呢,您就来了。您可是来寻伯爷的?”
沈筝点点头,朝院中望了一眼。
院中一侧树下是案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还散落了不少宣纸,每张纸上都有余时章字迹,或大或小。
而院中另一侧,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土窑,用来烧纸印章泥胚用的——阳文泥胚,意为正向字体,每个字的笔画从左至右。
但阳文泥胚是没办法印字的,阳文印出来的字,是镜像的,则被称为阴文。
所以在烧制好阳文泥胚后,还要多一道工序,那便是反印阴文泥胚,再作烧制。如此用阴文泥胚印出来的墨字,才是正向字。
但眼下的小院儿,正是被这一步骤给难住。
沈筝迈步进去,余时章愁眉苦脸朝她招手:“正让白嵩去寻你呢,你来看看。本伯是真没办法了,咱们这儿三个脑子加一块儿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看来他们是真遇到难题了。
沈筝调整好心情,三两步上前,与他们一同蹲在了土窑旁。
土窑中的火烧得正旺,她一过去便感觉被热意裹挟,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被抢了过去。
余时章拿起地上木棍戳了戳土窑封边的泥土,经验老道:“嗯......还要等会儿,胚子还没烧硬,待会儿火熄了再闷会儿。”
他眼下再急也急不出个结果来,只得将沈筝唤去石桌旁坐下,将满是泥土的手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给沈筝倒了杯茶。
沈筝也不嫌弃,拿起茶抿了一口,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