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余正青在信上写到,如今棉布成本与棉花采买价格直接挂钩,只有棉花价低,她同安县织造出的棉布才能买得起低价。
就算他们不卖低价,定价稍高,那也得棉花价低才有利润可言。
所以余正青在回府衙后便一直在思索这事儿,如今大周已有较为健全的运河,运河乃朝廷所有。
不过商人若想使用,那也可以,交银子便是。
但若商船遇见了朝廷运船,需得让行或改道,若是商船影响了运船运作,那该商人或是商会往后都不得再使用运河。
所以若是沈筝找商人采买棉花,就算走水路能降低成本,也终究会比用朝廷运船的费用高出一大截。
所以余正青给她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便是与漕运司合作,与漕运司合作的好处可不止降低费用这一点。
漕运司负责押运的货,不管是在采买时还是运输时,都打上了公家的名头,大大降低了风险不说,还能再和产棉地压压价格。
但余正青还在信上言明,她若是愿意与漕运司合作,那这棉布生意,她就绝不可能当做私人生意来做了,毕竟她承了朝廷的情。
并且漕运司虽不受管辖与六部,但与工部关系亲密,毕竟他们的船都是工部造的。
沈筝看到这便明白,为何余正青要让她好好考虑再回信了。
说实话,余正青还是在这信中给她挖了个坑的。
那便是这棉花的价钱与棉布的成本一事。
其实不管棉花与造出来的棉布作价几何,只要低于如今市面上的麻布价格,那她同安县就是有的赚的。
但余正青明显是记住了她之前那句话:不为牟利,只为惠民。
所以这后半段,也显露出了余正青的考验之意。
你不是说你想惠民吗?那我把低价采买棉花的机会摆在你眼前,不过这低价的代价,便是让你同安县的纺织业与公家扯上关系。
你沈筝往后想靠着纺织机与棉布,与其他商人合作牟利?
那便要看公家同不同意了!
所以这信上最后的内容,余正青已经不是在问她选不选漕运司,与不与朝廷合作了。
而是他想看看,沈筝对万万民众的真心,有几分。
沈筝想到这儿,苦笑一声,要不说人能当上知府呢。
她不怪余正青考验她,利字当头,有几人能稳住本心呢,就算余正青试探她,她也打心底佩服这位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