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李让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只是还没等李让想起来他是谁,一柄长刀已经割下他的头颅。
那颗头颅在乱军之中滚了很远很远,一直滚到了李让的脚下。
他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憎恨之色。
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大大的睁着。
李让鬼使神差与他对视一眼,却发现他的眼中倒映出来的那张脸正在与地上那颗头颅逐渐合二为一。
李让整个人爆发一股惊悸之感,莫大的恐惧蔓延了全身。
他看清楚了,那是他。
“不,我不想死!”
李让忽然一声怪叫,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打湿。
黑夜中静悄悄的,只有李让喘息的声音如此刺耳。
火盆里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所以李让的眼前一片漆黑。
心脏砰砰直跳,李让用了很久才让自己接受那只是一个梦的现实。
但那张脸上的不甘与憎恨之色实在是真实,以至于他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生了一盆火,借助微弱的火光,他摸到了水缸边上,确定那包磷粉还好好的泡在水里,心中那股惊悸之感才逐渐消散。
李让蹑手蹑脚的掀开大帐往外面看了一眼,可惜,黑夜掩盖了一切,包括地上的积雪。
唯有各顶营帐中传出微弱的火光,像是一大片萤火虫镶嵌在夜空之中。
大营之中静悄悄的,寒冷的天气让突厥人豢养的牛羊都在此刻失声。
夜间巡逻突厥士兵也忍不住加快脚步,并尽可能的小声讲话。
使节大营里自然也有唐军将士在巡逻。
但没有人注意到李让,也没有人被他的怪叫声吸引,羊皮做的大帐不管是隔音还是保暖的效果都是上乘。
李让站在营帐门口,一眼不眨的看着不远处的阴山。
阴山并不算是一座很高大的山,也谈不上陡峭,但它能够阻拦来自北方的寒冷空气。
现在是冬天,阴山上除了积雪之外,就只有一些掉光了树叶的大树。
李让用来制作火药的木炭,便是取材于阴山之上,附近也只有阴山上有柴木。
它像是一头匍匐的巨兽,随时有可能伸出利爪将阴山南麓这一片大营吞噬得渣都不剩。
黑夜中的阴山其实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但李让还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