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她母亲的伦敦公寓里待了三星期。维里克太太尽量对女儿态度仁慈;她不是非常有同理心的女人,不过她尊重内尔的哀痛之情,不去打扰她。一如以往,她对现实面的判断力绝佳。与律师之间各式各样的会晤,维里克太太都出席了。
普桑修道院仍然在出租中,租约隔年才到期,律师强烈建议届时以出售取代招租。让内尔惊讶的是,维里克太太似乎并不同意这个观点。她建议再出租一次,租约不要太长。
“这几年内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说道。
弗莱明先生严厉地看着她,似乎懂得她的意思了。有一会儿他的眼神停留在内尔身上,服丧中的她显得细致美丽,又像个孩子。
“如你所说,”他评论道,“有很多事可能会发生。无论如何,一年内还无须决定。”
事情处理好了,内尔回到魏兹伯里的医院去,只有在那里,她才会觉得生活有可能继续。维里克太太并没有反对,这个明智的女人自有计划。
弗农死后一个月,内尔再度回到病房里。没有人提到她的丧夫之痛,她对此很感激。继续照常生活下去,是此刻的座右铭。
内尔继续照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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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护士,有人来找你。”
“找我?”内尔很惊讶。
一定是赛巴斯钦,只有他会来这里。要见他还是不见?她实在不知道。
但让她大感意外的是,来访的是乔治·切特温德。他解释说自己路过魏兹伯里,便停下来看看是否能见她。他问她能不能出来吃顿午餐。
“我想你下午要值班。”他解释道。
“我昨天换到早班了。我会问问主任,最近不是很忙。”
她得到许可,半小时后她就在魏郡旅馆里,坐在乔治·切特温德对面,面前有一盘烤牛肉,还有侍者在她身边待命,手上拿着一大盘包心菜。
“这是魏郡旅馆唯一知道的蔬菜。”乔治这么评论。
他谈吐风趣,没有提到她丧夫的事,只说了她继续工作,是他所知最坚毅勇敢的事。
“我无法向你说明我有多钦佩英国女性。她们继续过日子,解决一件又一件的工作。没有小题大做、没有英雄主义,只是坚持下去,就好像这样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我想英国女人很行。”
“人总得找点事情做。”
“我知道,我可以了解那种感觉。不管做什么都比呆坐着、无所事事来得好,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