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沿江对立,一个月来,争执数次,却因为滚滚江水,无法爆发全面的冲突。
而不论人间兵祸怎样进展,时间的季节依旧温柔又不容拒绝地,侵袭着这片土地。
院子里的枫叶红得像血,风卷过这棵粗壮的古树,树叶哗啦啦翻动,飘零,恍惚间有种历史的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的错觉。它势在必行地展开,一切都在走向注定的命运,兜兜转转,处心积虑,因缘巧合,都被驱赶着,追逐着,奔赴着。
春晓被关在这个小院里一个月,一直没有见到主人,只有送饭的哑女,每日叁餐出现。
一开始她会胡思乱想,猜测是谁干的,有什么目的,可后来一天天下来,愤怒都被磨灭了,只剩下烦躁与焦虑。
她漫不经心地吃了一点晚膳,便趴在窗口,看着那棵婆娑的红枫,看天外层层迭迭的火烧云,荼蘼的晚霞。
而所有的烦躁,在见到那推门,从灿烂的枫下走来的女子时,戛然而止。
高挑含笑的女人,凤眼细长,穿着太女的常服,样貌威仪贵气,在树下与窗口的她对上眼。
春晓原本懒洋洋地用手撑着脑袋,此时抬起头,一片枫叶砸在她的额头,她回过了神,“萧禹戈?”
她拂开落得厉害的枫叶,踩着厚厚的落叶,步步走来,停在窗前,低头看向她。
萧禹戈垂着眼眸,手背在身后,过了一会,才开口:“萧禹戈?”
春晓用袖子擦去窗台上乱七八糟的落叶,坐起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猜测过将自己抓住的人,可能是萧禹戈,但是在直面的时候,还是有些畏惧,警惕道:“你想要什么?”
春晓能够想到的,就是她会用她威胁松妆他们,撤兵或是自剪羽翼。
她还是静静看着她,枫叶依旧在缓缓地飘落。
半晌后,萧禹戈倚在墙边,说道:“你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吗?”
春晓这一个月吃了睡,睡了吃,过得十分废物,此刻穿着松松垮垮的外袍,她也懒得打理,在软榻上换了个姿势,在窗边支颐,不假思索道:“记得。”
“监酒将我带去见你,告诉我此后我就是太女伴读了,让我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她想起从前在国子监混日子的时光,弯着眼睛说:“第一次在监酒的书房见到您,我可惶恐了。您想啊,不学无术的贺小七,何德何能成为太女殿下的伴读啊,我的姐姐们都要嫉妒坏了。”
那天的太女殿下,穿着紫色的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