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儿的就不能不去;到了半夜便可以溜回来了。“可那会儿院门已经关了,”歌尔德蒙打断了阿道夫的话。
不错,当然关了,而事情的乐趣也就在这里。不过大伙儿认识几条秘密的路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回院来,再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歌尔德蒙记起来了。“到村里去”这句暗语他确实已经听见过,指的是学生在夜间跑出去偷偷寻欢作乐,干各种冒险勾当。这是为院规所严格禁止,一经发现要受重罚的。他吓了一跳。“到村里去”乃是罪过,乃是犯禁。可是他同样也很清楚,对于一个“好样儿的”学生来说,去冒这样的险也因此成了一种荣誉;谁被邀请参加,谁就算获得了某种奖赏。
歌尔德蒙非常想说不行,并且马上跑回寝室睡觉去。他感到非常疲倦,很不舒服,整个下午一直头痛。可是,他当着阿道夫的面却有些害臊。而且,说不定到外面去冒险真会碰见些新鲜有趣儿的事,这一来倒可以把头痛、烦恼以及所有的不快通通忘了。这是一次闯入世界的旅行,虽然是偷偷摸摸和犯禁的,不十分正大光明,但说不定却是一次解放,一次体验。他犹豫不决,阿道夫一个劲儿劝他,突然,他纵声大笑,说了一声“行啊”。
这时宽阔的外院已经一片昏暗,院门也已关闭。他跟着阿道夫,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消失在菩提树下的阴影中。阿道夫领他溜进磨房;磨房里光线晦冥,磨轮发出隆隆的响声,他们很容易穿过去而不被人们听见和看见。他们从一扇窗户爬出来,站在一叠潮湿、溜滑的厚木板上,这时已伸手难见五指。他们拖出了一块木板搭在小溪上,走了过去。此时已到院外,脚下泛着微光的便是那条通往黑魆魆的树林中去的驿道。这一切都令人激动和充满着神秘感,很合歌尔德蒙的心意。
在树林边已站着一个同学,名字叫康拉德。三个人一块儿等了半晌,大个子艾伯哈特才跑了来。四个小伙子走进林子。在他们头顶上,夜鸟正发出聒噪;在静静的云朵间,几颗流星放射着明亮而湿润的光辉。康拉德滔滔不绝地讲着笑话,其他人间或也跟着笑两声,但总的来说,他们都被一种既恐怖又庄严的黑夜的气氛笼罩着,心儿怦怦直跳。
走了将近一小时,他们便穿出森林,到了一个村子里。全村看上去都已入睡;在黑色的房架桁木之间,低矮的山墙微微泛白,哪儿都见不到一星灯光。在阿道夫带领下,他们一声不响地、蹑手蹑足地绕过几幢房子,翻过一道篱笆,站在一片菜园中。他们踩着菜圃里松软的泥土往前走,在台阶上踉跄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