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意义来。你不是避而不看无常的事物,而是投身到它中间去;通过你的至诚,无常变成了可以与永恒相比拟的东西,具有至高无上的价值。我们思想家力图接近上帝,方法是使世界和他分离。你接近他的方法不同,你爱他所创造的世界,并且对它进行再创造。两者都是人的事业,难臻十全十美,但相比之下,艺术却更纯真。”
“我不知道你的话对不对,纳尔齐斯。不过,我觉得,在驾驭人生、摒弃绝望方面,你们思想家和神学家似乎更加成功。老实说,我早已不羡慕你的学问,朋友,可我却羡慕你的安适、淡泊、宁静。”
“你不该羡慕我,歌尔德蒙。事实并不存在你所想的那种宁静。不错,宁静也是有的,但并非一种在我们心中长驻的宁静;而只是一种必须用不间断的斗争去争取、每日每时用斗争去争取的宁静。你没有见过我斗争,既不了解我在研究学问时的斗争情况,也不了解我在祈祷室中的斗争情况。你不知道倒也好。你所能见到的,只是我不像你那样易于激动,于是认为这就是宁静。然而这是斗争,是同任何真正的生活一样的斗争和牺牲,你的生活也是如此。”
“我们对此不用进行争论。你也并未看到我所有的斗争情况。而且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当我想到这件作品即将完成时是怎样一种心情。随后它就要被搬去装好,人们对我说几句称赞的话,接下来我又回到空空如也的工场里,心里怀着对自己作品中所有不足之处的懊恼——这些不足之处,你们外人是见不到的——,感情的空虚与怅然若失恰如那空空的工场。”
“也许是这样,”纳尔齐斯说,“在这一点上,谁也不能完全理解谁。但对于所有怀着善良愿望的人们来说,有一点却是共同的:我们的作品到头来总是使我们羞愧,我们总是不得不重新做起,一次一次重新奉献自己。”
几个礼拜后,歌尔德蒙的杰作终于完成,并装置就绪。他早已经历过的情形再次重演了:他的作品变成别人的东西,被观赏,被品评,被赞扬;人们也称赞他,向他表示敬意,但他的心和他的工场却空空如也,使他简直不知道自己作出的牺牲是否还值得。揭幕那天,他被神父们邀请去赴宴,席间菜肴丰盛,喝的葡萄酒是院里最陈的;歌尔德蒙吃着鱼和野味,但比那陈年葡萄酒更暖他心的,是纳尔齐斯对他的作品和他本人所讲的那些表示敬意的话。它们句句都充满感情和喜悦。
一件院长提出来请他做的新的工作业已筹划好了。那是为诺伊泽尔地方的圣母教堂雕一座祭坛;诺伊泽尔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