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获得成功,要是你能排除某个人物雕像中的种种偶然因素,使其成为一种纯粹的形态,那么,作为一位艺术家,你便实现了这个人的形象。”
“我明白了。”
“朋友,你现在看见我呆的地方和承担的职务,就我的天赋而言,是较易于实现我自己的。你看见我生活在一个适合于我、并对我有帮助的团体和传统中。一座修道院并非天国,不足之处比比皆是;但对于我这种类型的人来说,过规规矩矩的修士生活却比过世俗生活有益得多。我不想谈道德伦理;纯粹从实践方面讲,以锻炼和教授纯粹思维为己任的我,就需要避免尘世的干扰诱惑。也就是说,比之于你,我在我们这修道院里要容易实现自己得多。我非常赞赏,你也找到一条道路,成为了艺术家。要知道,你所经历的困难实在大得多了啊。”
听见朋友的称赞,歌尔德蒙既难为情,又高兴,脸不由红了。为了引开话题,他打断纳尔齐斯:
“你希望给我讲的话,大部分我已能明白。可有一点我还老是不懂,也就是你所谓的‘纯粹思维’,没有形象的思维,仅仅运用语言而不产生任何想象的思维。”
“嗯,我可以用一个例子给你讲清楚:想想数学的情况吧!那些数字包含什么想象?或者加号和减号包含什么想象?一个方程式包含着什么形象吗?完全没有!当你去解算术或代数问题时,任何想象也帮不了你的忙;你是在学得来的思想形式的范围内,完成一个形式性的任务。”
“是这样,纳尔齐斯。要是你给我写出一连串的数字和符号,我就可以不加任何想象便明白它们,在加号、减号、开方号和括号等等的引导下,解出这道题。我是说:我曾经能,现在早就不能了。但是,我不能想象除了训练学生的思维能力以外,完成这样的形式的任务还有别的什么价值。学习运算自然挺好。可我却觉得,一个人要是终身坐着解算数题,没完没了地往纸上画数字,这就既无意义,又很幼稚。”
“你错了,歌尔德蒙。你是以为,这个勤奋的数学家一直在做一位教员布置给他的作业。其实,他自己也可以提出问题来,它们会必然地、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他的心中。一个人要作为思想家去探索空间的问题,他就必须先用数学的方法演算和测量一些真实的和假定的空间。”
“不错。但是这作为纯粹思维的空间问题的探索,在我看来事实上也不值得人们去成年累月地耗费劳力。‘空间’这个词对我来说,是虚无的和不值得思考的,只要我不同时想象着一个真实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