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你……你说这是什么?」
「太岁!是太岁爷啊!是神仙!那天上的太岁星君,在黄道太虚上遨游,每至一星次,就在对应的地面上降下一尊太岁爷来。你们两个挨刀货,刚才干了什么?你们竟然用棍子在太岁爷头上扫土!你们冒犯了神仙,整个村子都要跟你们一起遭灾啦!」
年嘉禾不禁心中悚然,转头看了看丰登,也面色发白。太岁爷降灾的说法,他以前确实听长辈们说过,说有人挖出了太岁,又惧而填埋,导致兄弟妻儿数日内悉数暴毙,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眼巴巴地望向孟秀才。
「秀、秀才,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孟秀才转着鼓突的金鱼眼,低头思忖了片刻。
「不管怎的,咱先得把太岁爷好好供奉起来,兴许能让它不降灾祸!我想想……这星君五行属木,按相生之理,得把它供奉在属水之处!」
这话说出,兄弟二人几乎哭笑不得——这旱地千里,连河床都冒烟了,那还有属水的地方。
年嘉禾望向缩着头的弟弟,心中挣扎了半晌,艰难地说:「我……我家缸里还有些水。」
「好,好!放在水缸中最好!」孟秀才连连点头。
说干就干,三人把太岁旁边的土刨开,把它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太岁外面的土灼热烫手,它本身却如玉一般冰凉润滑,触感也不坚硬,有如湿滑的菌蕈。且凑近之后,年嘉禾才发现,那只「眼睛」,其实只是它身上那些褐色纹理汇集而成的一个图案。
这让他大松一口气。
腹中空空的三人前簇后拥、气喘吁吁,废了老大劲,才将这太岁爷抬回年嘉禾家中,小心翼翼置入水缸。
孟秀才对着水缸拜了三拜,口中叽里呱啦地念念有词,不知诵的哪家经文,又拜了三拜后,转身说要回去仔细观星卜卦,求个化凶为吉的方法,便匆匆走了。
年嘉禾回头看了看,丰登没走,正呆望着缸里的太岁。
「丰登,咋了?」
丰登响亮地咽了口口水。
「哥,这怎么看,也……也像是坨肉啊……」
「你又想犯浑是不是?滚蛋!」
丰登恨恨瞪他一眼,转身走了。
两人的关系自从拆家过以后始终未改善——丰登一直不承认有偷东西。
年嘉禾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只觉得心里的石头完全没落地,身上愈发地不熨帖。那水缸像是没来由般在他视野中不停扫过,怎么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