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突然听到男人温淡的声音传来。
“这段时间,其实我也有想过,要不然就放你离开。”
顾听晚陡然清醒,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
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见男人锋利的下颚线,眉眼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这样的想法一旦破土而出,便如同藤蔓般,细细密密的缠绕在他的神经上,让他总是在夜里无端的惊醒,总是有阵阵刺痛在心口蔓延。
放她离开。
只是想一想便觉得惊痛,便觉得似乎被人遏制住咽喉,呼吸不畅,便觉得眼前无光,呼吸的每一口都会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
梦魇无时无刻的不在缠着他。
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她依偎在别人的怀里,笑靥如花,主动送上自己的唇,拱进别的男人怀里撒娇。
醒来时,满身的冷汗。
他是极少做梦的人,尤其是噩梦,上一次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一向认为,梦境是代表着现实中的不安和担忧,会放大内心的恐慌,明明他知道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却仍旧为此而感觉疼痛。
所以,他失眠。
靳斫并不是没有看透他。
那次,在浅水湾的书房,他静静的凝望了一会,没有平时的严厉,唯有作为父亲的痛心。
“你很不好。”
靳泊礼站在窗边,望着花园里绽放的四季栀子微微的出神,闻声冷淡的转过身,优越硬朗的眉骨间笼罩出丝丝的阴霾,他平静的与靳斫对视,倏尔笑了笑。
“是,爸爸,我很不好。”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靳斫面前展露出,他也并不是无坚不摧。
小时候受到过再严厉的管教和责备,他从没在靳斫面前流露出半点低落的情绪,却在今天,在四目相对的视线中,他极其的迷茫。
除了是沉稳冷峻的继承人以外,他彷徨,他迷茫,他心绪不宁。
真应了当初自己那句,想看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靳斫如今真的瞧见了,是心痛的,“既然决定要放手,那就干脆一点,这对你们两个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靳泊礼的视线是沉黑的,看不出他的情绪的,靳斫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如果实在舍不得,那就去把人追回来,反正我和你妈妈已经接受你现在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了。”
那天晚上,靳泊礼睡了一场好觉。
梦里,他与顾听晚举案齐眉,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