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那里舒头探脑价望。钱志道:“我说吧,这不就是歹人来了!”撇下藤条,拿了朴刀,赶入松林里来,喝一声道:“你这厮好大胆,怎敢看我的行货!”只见松林里一字儿摆着七副担子,七个脱得赤条条的在那里乘凉。一个人鬓边老大一搭朱砂记,拿着一条朴刀,跑到钱志跟前来。
七个人齐叫一声:“啊!”都跳起来。钱志喝:“你们是甚么人?“那七人道:“你是甚么人?”钱志又问道:“你们是不是坏人?”那七人道:“你颠倒问,我等是小本商人,那里有钱给你!”钱志道:“你等小本商人,偏我有大本钱。”那七人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钱志道:“你等且说哪里来的人?”那七人道:“我等弟兄七人,是保宁府人,贩些早收的绿豆黄豆去广元换些粮食,从这儿路过。听到多人说,这里黄石滩上如常有贼人打劫客商。只是天气太热,没法子只能在这林子里歇一歇,待晚凉了行。
只听得有人上冈子来,我们只怕是歹人,因此使这个兄弟出来看一看。”钱志道:“原来如此”。钱志把朴刀插在地上,跑去一边树下坐了歇凉。没半碗饭的功夫,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付担桶,唱着歌上码头来。那汉子口里唱着,走上码头来,原来是牛娃儿,他在松林里头歇下担桶,坐地乘凉。众军看见了,便问那汉子道:“你桶里是甚么东西?”那汉子应道:“是米酒。”众军道:“挑往哪里去?”牛娃儿道:“挑去码头上卖。”众军道:“多少钱一桶?”牛娃儿道:“五贯足钱。”众军商量道:“我们又热又渴,何不买些吃?也解暑气。”正在那里凑钱。钱志见了,喝道:“你们又做甚么?”众军道汉:“买碗酒吃。”钱志调过朴刀杆便打,骂道:“你们不得胡乱买酒吃”众军道:“我们自己凑钱买酒吃,关你屁事?”钱志道:“你们这些土包子,没听说生辰纲么?”那挑酒的汉子看着钱志冷笑道:“你这人真讨厌,不卖了不卖了。”
正在松树边闹动争说,狗蛋从树林中走出来问道:“你们做甚么闹?”牛娃儿道:“我自挑这酒上码头来卖,军汉爷要问我买些吃,我又不曾卖与他。这个客官道我酒里有甚么蒙汗药,你说好笑么?”那七个客人说道:“我只道有歹人出来,原来是如此,说一声也不要紧。我们倒着买一碗吃。既是他们疑心,卖一桶给我们吃。”牛娃儿道:“不卖,不卖!”这七个客人道:“你这人真是,我们不曾说你。你左右都是去卖,卖些给我们,又不要紧。”牛娃儿便道:“卖一桶与你不争,只是被他们说的不好。又没碗瓢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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