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的云烟纱面衣半遮着面, 只露出一双眼睛,薄薄的眼帘微微往下一垂,面衣上的黑色鸦羽像小扇子, 根根炸开来,在眼帘下投下一层淡淡阴翳。
她似是仔细端详了画上的女子一会, 淡声道:“我瞧着这些姑娘都挺好的,你娶谁都挺好的。”
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声线亦是清跃婉转的,谁能想到,这是在谈论给自己的前夫娶续弦,像是谈论的是陌生人的事。
她平静无波的语气, 干净没有情绪的眉眼,都是扎在他心上的针。
凭什么他的内心波涛汹涌用,她却平和宁静?
人在极致的心痛时, 喜欢在对方的心上扎针。
他心里越痛, 面上笑的反而轻松, 勾起唇:“你手里这幅,是内阁阁老之一陈大人的嫡孙女, 今年十六,是京城双姝之一, 手不释卷,诗句俱佳,可落笔成文,皇室启蒙诗文里, 收录了她好几首诗作, 乃上京双姝之一,论闺秀礼仪, 陛下曾赞她为京城闺秀之首。”
顾修又拿起一副美人图,叠在沈星语手中的画作之上,“这是光禄大夫柳大人的孙女,今年十七,擅长丹青,听说她极为貌美,十四岁时,曾有一富家公子有幸目睹过她的真容,从此害了相思病,不过月余,郁郁而终……”
男人滔滔不绝这些美人儿,“这么多美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可太难选了。”
“你觉得我应该选谁合适?”
在沈星语看不见的刺青竹袖子里,双手扒着几的边缘,腕骨绷的像弓弦拉到极限。
他极力想要捕捉沈星语可能出现的,一点不甘或者生气的情绪,可惜,沈星语依旧神色淡淡,冷白的指节一指陈阁老的孙女,给他分析道:
“陈姑娘吧。”
“我读过她的诗作,是极有才气的,有一颗悲天闵怀的仁爱之心,想来性子是真柔弱,你脾气不好,正好同你的性子互补。”
顾修:“你真觉得我娶她好?”
“这只是我的意见,”沈星语道:“最好还是相看一下吧,也得看您自己的感觉。”
“你可真够大方的!”顾修咬着后槽牙,目光锁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娶续弦意味着什么吗?”
这话问的好奇怪,她这么大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娶续弦。
她眼皮撩起来,冷不丁对上顾修烫人的眼眸,被烫的慌忙移开,点了下头,“我会给你送重礼庆贺的。”
以前,她不是连自己用婢子都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