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一袭素袍,拖着沉重且疲惫的步伐,踏入韩国新郑的城门。
往昔,这城墙于他是桑梓的守护壁垒,满盈着亲切与归属,可此番归来,却似一道冷硬囚笼。
将他困于无形的窘迫之中。城郭街巷依旧熙攘,叫卖声、谈笑声交织。
可他耳中只剩一片嘈杂,心也被愁绪塞得满满当当。
彼时,他肩负使命奔赴魏国,投身于公孙衍擘画的合纵大业,原以为那是韩国挣脱困厄、重现峥嵘的曙光。
在魏地,他周旋于权贵之间,唇枪舌剑、费尽思量,为凝聚合纵联盟的心力,熬过无数个日夜。
各国使臣心怀鬼胎、讨价还价,每一场盟会都暗流涌动,似平静湖面下藏着噬人的旋涡。
可饶是公孙衍长袖善舞、谋略过人,这合纵之势也不过昙花一现,各国私利至上,盟约脆弱得禁不起一场风雨。
转瞬便分崩离析。
待韩龙回到韩国,往昔同僚目光躲闪,似在怪罪他白白耗费韩国财力、兵力,却未换来半分实质庇护。
朝堂之上,他的谏言仿若秋风过耳,无人肯听,那些关乎民生、军备的良策,被弃之如敝履,统统石沉大海。
每一次求见韩王,都被内侍以各种托辞挡在殿外。
一腔热血,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冷遇中渐渐冷却。
韩王得知韩龙归返,传召他入殿时,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大殿之上,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韩王端坐于王座,怒目直视韩龙,未等他行礼完毕,便厉声呵斥:“韩龙!你当初信誓旦旦赴魏,口口声声要为韩国谋生机,如今这般灰溜溜回来,作何交代?合纵一事,劳民伤财,我韩国割地赔款,换来的竟是一场空欢喜!”
韩龙“扑通”跪地,叩首道:“王上,臣知罪。合纵之局,本是良机,无奈各国各怀盘算,魏有亲秦势力暗中掣肘,赵欲争盟主之位,楚只图眼前小利,才致功败垂成。可臣在魏,日夜未敢忘韩,亦有别样收获啊。”
“收获?”韩王怒极反笑,“我韩国城池被秦蚕食,百姓流离失所,你所谓收获何在?自那屈辱割城之后,我韩国元气大伤,至今难以恢复,边疆烽火未歇,秦军虎视眈眈,你却空手而归!”
韩龙额头冷汗如雨下,却仍鼓起勇气说道:“王上,臣赴魏,除助力合纵,另有隐衷。秦国近年崛起迅猛,靠的不仅是兵强马壮,还有那精湛兵器冶炼、革新农桑之法。臣佯装亲魏投诚诚,深入魏都工坊市井,探得秦之冶炼秘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