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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山将小男孩的脸擦干净,站起身,道“您现在可以报警,我陪你们等到警察过来。”
女人听见报警两个字时,神色突然愤恨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了,我们……我们还是不要报警了。”
冷山知道边陲长年都处在暴乱频生的状态下,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女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冷山沉默须臾,问道:“这样的事,是第几次发生了?”
“……数不清。”女人眼里的神采逐渐消失:“我丈夫就是死在他们手里。”
冷山皱了皱眉,这些年他手上染了许多人的血,但那些人要么是穷凶极恶之徒,要么本就是在你死我活的纷争中为各自权利或利益既得的殉难者,谈不上无辜,也就谈不上怜悯。
他本以为自己是麻木了,却从不知道,当他站在这片落后,贫穷的土地上,面对如今这样具像化的苦难时,会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伤。
寻常百姓那些细碎,平凡的痛苦,总是比那些迎面直击的血腥来得更加沉恸。
“对了,你应该不是这儿的人吧?”女人忽然担忧地看向冷山。
冷山停顿少顷,说:“我是本地人。”
“啊?”女人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冷山一眼,但意外的情绪很快被焦急替代,她惊恐道:“那可怎么办!他们一定会找人报复你的,你下次要是再被他们遇上,那就危险了呀!”
“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冷山道:“您有手机吗?”
女人难为情地笑了一下,说:“没有哩,家里只有一个座机。”
冷山没有多余的神情,拿出纸和笔,写了串数字递过去:“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这次只不过是意外使然的萍水相逢,他没法真正救下这对孤苦的母子,很大概率,此生也不会有契机与他们再次见面了。
这张纸条,不过就是求一个心安。
女人双手接过冷山递去的号码,连声道谢。
接近中午两点时,另一辆大巴车的司机招呼乘客上车,冷山与母子告别,临走前,那名小男孩终于按捺不住,抬头望着冷山,眼里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崇拜,一本正经地道:“哥哥好帅好厉害,刚才那几招能教教我吗?”
冷山微怔,随即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温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