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见爱德华匆匆朝我走来的时候,我倒并不认为发生了上述这种震撼世界的灾难,但是我却立刻意识到出了什么不幸的事。他既没拿手杖,也不戴手套,身上还穿着工作服,一件黑羊驼呢的旧外套,头上戴着宽边呢帽。他神情狂躁,举止烦乱。我了解婚姻状况的变化无常,因此心里暗想是否因为夫妻争吵他才匆匆离家;我也想到也许他是急着要找邮筒发信。他像希腊史诗中最风流倜傥的英雄赫克托耳<sup><small>②</small>那样一阵风似的往前走去。他似乎并没有看见我,我心里突然怀疑他那时也不想见我。我叫住了他。‘爱德华’,我说。他好像吓了一跳。我可以肯定有那么一会儿,他根本没有认出我是谁。‘是什么复仇的怒火促使你如此匆忙地穿过皮姆利柯的时髦的区域?’我问道。‘噢,原来是你,’他说。‘你上哪儿去?’我问道。‘哪儿都不去,’他回答说。”
照这种速度讲下去,我想奥尔古德·牛顿永远都讲不完他的故事,而如果我晚半小时回去吃饭的话,我的房东赫德森太太一定会对我很恼火。
“我告诉他我的来意,并且提议我们回他家去,他在那儿可以更加方便地讨论一下困扰我的问题。‘我根本没法子静下心来,不想回去,’他说;‘咱们还是散散步吧,可以边走边谈。’我同意了他的话,转过身来和他一起向前走;可是他步子飞快,我不得不请他放慢一点。就连约翰逊博士<sup><small>③</small>也无法一边在弗里特街上用特别快车的速度往前走一边和别人交谈。爱德华的样子十分古怪,态度又那么激动,所以我想还是把他带到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去为好。我和他谈到我要写的文章。我正在构思的主题比最初看上去要丰富得多,我没有把握在一份周刊的专栏里是否有可能把论点都说明白。我全面清楚地向他说明了整个问题,并征求他的意见。‘罗西离开了我,’他回答说。我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我马上明白了他是在说有时把茶递给我的那个体态丰满、也不能算没有吸引力的女人。从他说话的口气里,我看出来他指望我能给他一些安慰,而不是为他庆幸。”
奥尔古德·牛顿又停了一会儿,两只蓝眼睛亮闪闪的。
“你真行,奥尔古德,”巴顿·特拉福德太太说。
“妙极了,”她丈夫说。
“我明白他在这种时候需要同情,于是我说:‘好朋友。’可是他打断了我的话。‘我刚收到通过最后一班邮递送来的一封信,’他说。‘她和乔治·肯普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