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转身走开了,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
“我最怕治疗这种病人,”他冷冷地说,“别的病人是求生,他会自己和医生合作,这种病人是求死,他和医生敌对。即使好不容易救活她,焉知道她不会再来一次?你们是她的好朋友,应该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呵!”
医生走开了。灵珊和邵卓生面面相觑。然后,手术室的门戛然一响,阿裴被推出来了。灵珊本能地奔了过去,看着她,灵珊真想哭。她的手腕上插着针管,吊着血浆瓶,被刀所割伤的地方厚厚地绑着绷带,鼻子里插着另外一根管子,通往一个瓶子,她身边全是乱七八糟的管子瓶子架子……她的脸色和被单一样白,双目紧紧地阖着,那两排又长又黑的睫毛,在那惨白的面颊上显得好突出。她这样无助地躺着,了无生气地躺着,看起来却依然美丽!美丽而可怜,美丽而凄凉,美丽而孤独!
邵卓生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眉头紧锁着,然后,他毅然的一甩头,说:
“灵珊,你陪她去病房,我去帮她办手续。”
陆超到这时候,才大踏步地跨上前来:
“邵卓生,给她住头等病房,所有的医药费,由我来出!”
“是的,”阿秋急急地接口,“不要省钱,我们出所有的钱!”
我们,我们!我们?怎样一场爱情的游戏?用生命作赌注的游戏!灵珊直视着陆超,有股怒气压抑不住地在她胸腔中鼓动,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
“你出所有的医药费?”她盯着陆超,“是想买回她的生命,还是想买你良心的平安?”
陆超挺直了背脊,他一瞬也不瞬地迎视着灵珊,他的脸上既无悔恨,也无歉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严肃,一脸的郑重,他低沉、清晰而有力地说:
“我不用买良心的平安,因为我的良心并没有不平安!她寻死,是她太傻!人生没有值得你去死的事!为我而寻死,她未免把我看得太重了!”他掉过头去,对阿秋,“我们走吧!”
他们走到门口,陆超又回过头来:
“我出医药费,只觉得是理所当然,因为她是我的朋友!”他顿了顿,又说,“我会送钱来!”
“除了钱,”灵珊急急地追问,“你不送别的来吗?一束花?一点安慰?一张卡片?”
陆超瞪着她,好像她是个奇怪的怪物。
“灵珊,”他深沉地说,“你难道不懂吗?她不需要花,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卡片……她需要的是爱情!我给不了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