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世界上也许没人能看出视频里的人是谁,但冷恪清只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人就是这么奇怪,对于自己足够熟悉的人,即便对方伪装得毫无破绽,将自己包裹得再严实,但仅凭对方一个模糊的背影,或暗影下的身形,甚至一个十分微小的,下意识的习惯性行为动作,就能在顷刻间辨认出那个在自己记忆深处,旁人无法替代的模样。
冷恪清怒极反笑,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狗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下这些死不足惜的糟心事。
最终,他的视线移向一旁,书桌的一角摆着一只雕刻着墨竹的花瓶,花瓶里只插着一支花。
是支玫瑰。
但这支玫瑰的色泽有些奇怪,像是上了一层防止腐烂的保鲜剂,以维持着表象的艳丽。
冷恪清嫌恶地睨着半晌,不知在思量什么,片刻后,抬手将花瓶连带玫瑰砸向了桌案对面的书柜。
玻璃哗啦一声碎裂四溅,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玫瑰静躺在不规则碎落的玻璃片中央,其中一片花瓣被玻璃割伤,划出鲜嫩的殷红色,他凝了须臾,浅色瞳孔里这才散去了些许阴云,眼底多了一分暴虐的快感。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冷恪清:“进来。”
虞潇推开门,规矩地立在门边,说:“冷先生。”
冷恪清英挺的眉眼间浮漫出一丝讥诮,他半敛着眸子审视虞潇,道:“站那么远做什么?”
“你不是向来喜欢做些逾矩的事?”
虞潇有些紧张,他直至今日都摸不透冷恪清喜怒无常的性子,只能朝前走了几步,试探地答道:“您找我来,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冷恪清看着对方无辜示弱的神色,只觉得面目可憎,他寒声问道:“4月12日凌晨,你去了哪里?”
虞潇闻言陡然一惊,瞳孔骤然缩紧,他在下定决心除掉冷山之后,便处心积虑地找寻合适的时机,自问那天的行动足够隐蔽,瞒过了‘蚩’所有的下属,没人能告到冷恪清这里,即使被查出蛛丝马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出现纰漏。
他是个孤儿,在地下黑拳场不见天日那几年是他全部的人生履历,这世上估计没人能对他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有深刻印象,更别说是在阴暗无光的工厂里,那么一个包裹严实的身影,就算是他亲生父母来认亲,也认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