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主宰。
现在他已快下决断了,一切都已了如指掌。艺术是一件美好的事,但它不是戈特孟的女神,也不是目的。戈特孟不追随艺术,只追随母亲的呼唤。这有什么用呢?他的手指依然灵巧,他在倪克劳师父那里可以获得俗世的成果,可以名利双收,过着安定的生活。可是这也可以使那种内在的感觉性枯竭与颓唐,使神秘变成暂时性的。制作漂亮珍贵的玩具,雕刻各式各样考究的祭台与讲坛,这些作品每件值若干银币。可是,哦,这鲤鱼眼中的金光,这蝴蝶翅膀边上稀薄而绚烂的银色绒毛,比起充满在整个大厅里的那些艺术品又是美丽得多,有生命得多,宝贵得多啊!
有一个少年唱着歌走下河岸来了,他的歌声时断时续,嘴里咬着手上的白面包。戈特孟看见了他,向他讨了一点面包,把面包片用手指做成小球,投下水去,看着白球沉入黑黝黝的水里,又看着鱼儿成群游来,把面包球一团团吞下肚去,心里非常高兴。随后他自己也觉得肚子饿了,就去他的一个爱人嘉德琳处用膳了,她是一个肉店的姑娘,戈特孟戏称她是“香肠火腿女王”。他像平常一样在她窗前吹口哨,要她弄点吃的东西,好带到河对岸的葡萄丘上去慢慢享受。
当嘉德琳探首窗外,用她那有点粗野而结实的脸朝他微笑时,他突然想起了前一次的约会,那次他同样站在此地等她,同时预料到几分钟以后,就要发生的事情,在她知道了是他的暗号,她就把头缩回里面,然后一会儿当她在后门再度出现时,手里已经拿了一些熏制的东西,他伸手接这东西,同时,像久已等待了似的,在她身上顺手抚摩了一阵之后就开始搂抱起来了——这时,他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到非常厌恶。这整个呆板的经过情形,经常是同一的手法,他所接受的是香肠,感觉到的是她高耸的乳房,紧紧地挤压在他身上……周而复始,千篇一律。
他不断用手做习惯的姿势,脸上没有微笑。他自问:他还爱她吗?还渴求她吗?不,他每次来这里,看到的都是同样的微笑,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感动了。他在昨天还不曾想到这事,今天却是不能不想了。于是,像是突然做了一阵决定一样,对方还站在那里,戈特孟却已转身走出巷子,决心再也不来了。让别的男人去抚摩这对乳房吧!让别的男人去吃这些美味的香肠吧!这个吃喝玩乐的市镇里,再也不适合他了。这些腐败的市民是多么懒散、奢侈与挑剔,他们每天要屠宰这么多的猪和小牛,在河里捕捉这么多美丽纯朴的鱼。然而,这些时日来,戈特孟自己不也同样的奢侈和堕落吗?不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