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位维瑞克也出场了,研究里引用他充当反例,或者说平行演化的另一个类型。尼斯那位老兄认为企业时代的个人财富是个悖论,他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尤其是它为何还能够存在。我指的是巨富。他认为高轨道宗族——泰瑟尔-阿什普尔宗族之类——是传统贵族模式的晚近变种,由于贵族体系并不适应大企业形态而注定没落。”她把咖啡杯放在盘子上,拿起盘子走向水槽,“好吧,这么一说似乎就没那么有意思了。他对大众本性说了很多不怎么中听的话。大写字母的大众。他喜欢用大写。算不上什么文体家。”她拧开水龙头,自来水从过滤器里嘶嘶淌出。
“关于维瑞克,他是怎么说的?”
“要是我没记错——我不敢保证完全正确——他说维瑞克的存在比高轨道工业宗族还要侥幸。宗族是跨世代的,通常要和各种各样的医疗技术打交道:低温冷冻、基因操控、对抗衰老的种种手段。某个宗族成员的死亡,哪怕他是奠基人,通常不会让宗族这个商业团体走向危机。永远有人会出面接手,永远有人在伺机而动。宗族和企业的区别在于,你不需要真的嫁给一个企业……”
“但企业要签服务合同……”
安德莉亚耸耸肩,“那就像租约,不是一码事。本质上是工作保障。可是,等医生再也没办法扩建他的延命槽,你那位维瑞克阁下最终死去,他的业务集团将失去逻辑核心。到了那个时候,尼斯那位老兄说,你将看见维瑞克控股公司要么分崩离析,要么突变演化;假如是后者,我们将得到一个什么什么公司,一个真正的跨国公司,那将是又一个大写大众的家园。”她洗盘子,甩掉水,擦干,放在水槽旁的松木架上,“他认为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可就太糟糕了,因为剩下的不会有几个人能看见锋刃。”
“锋刃?”
“群体的锋刃。你我这种人迷失在群体内部——至少我还是。”她穿过厨房,用双手按住玛丽的肩膀,“你在这件事里必须当心。你有一部分心思已经高兴起来了,但这一点我显然也能做到,只需要安排你和你那头猪猡前情人吃顿饭就好了。其他的嘛,我不确定……我认为碰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维瑞克和他那种人早已远非人类——我们学院派的理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请你务必当心……”她亲吻玛丽的面颊,出门上班,她是一名助理编辑,她所从事的纸版书籍行业已经过时。
整个上午她都留在安德莉亚的住处,打开博朗投影仪,研究七件作品的全息图。每一件都有自己的非凡之处,但她一次又一次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