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界暗河。
高大的楼船甲板上,宁亲王闲适地品着茶,欧阳晴明和百里醉仍是恭敬侯着身后,惜若端着一盆血水从船舱内走了出来,往河内泼了出,又换上了一盆干净的热汤,急急走了进去。
“王爷,属下去帮忙吧。”欧阳晴明忍不住开了口,孟婆婆都进去那么久了,至今还未出来,也不知道玉邪究竟能不能救回来。
一身大大小小的剑伤,加之从悬崖上掉落折断的几处肋骨,胸口处的旧伤又裂开,几乎是无一处完肤了。
船上随行的大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勉强地止住了血,倒是林若雪一醒来便替他处理伤口,只是心口上那伤,连她都不敢碰了。
宁亲王没有说话,欧阳晴明撇了撇嘴不敢再开口。
船舱内,尽头的小屋,唐影站在门口,微微蹙眉,一进来便连连唤了林若雪几声,她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帮着替玉邪止血。
才一会儿,惜若便又端着一盆血水出了了,浸着块白纱布,血染通红。
“少主,林姑娘还在哭。”低声说着,便急急出去了。
唐影隐隐一声叹息,轻步走了过去,怕打扰了孟婆婆。
只见玉邪那敞开的胸膛上,右侧近心处,一道长而深的伤口,孟婆婆正小心翼翼挑出里头先前缝上的线来,血不断地涌出。
林若雪双眸通红,紧紧咬着牙,眼泪一直再掉,却不敢哭出声来,按在玉邪伤口处的手不止地颤抖着,刚换上的白纱布不一会儿就又湿了。
“你去歇一会,我来吧。”唐影低声劝到。
林若雪没有回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敢是谁劝,她都是如此反应,视线不曾离开过玉邪。
孟婆婆紧锁着眉头,毫无疑问,动作再不快点,伤口未缝好,玉邪便先失血过多而亡了。
“若雪,我来吧,你该休息了。”唐影仍是低声劝说,看了一眼玉邪那越发苍白的双唇,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他不会死的。”林若雪终于开了口,仍是没抬头,声音满是哭腔。
“不会的,乖,先去休息,让我来。”唐影递上赶紧的白纱布。
“我不可以死的。”林若雪接了过去,仿佛自言自语,根本看都不看唐影一眼。
“手不抖!再抖的话,换个人来!”孟婆婆蹙眉,厉声说到。
“不抖,我不抖!”林若雪急急答到,放开了紧捂在径上的左手,紧紧握住了右手手腕,这才稍稍止住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