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玄同仍旧没有被说服,他道:“薛将军,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军队将领的调动,从我朝开国之初到现在,从无间断。只要能够保证军队的战斗力,保证令行禁止,哪个将领带哪支军队去打仗,这个区别并不是太大。就拿令师裴闻喜裴公来说,他身兼文武双职,多半的时候是在朝廷任职。只要有战争,随时征发来的军队交到他手上,他都能凯旋而归——为何就没有听他说起过,调动将领职务会引发战败呢?”
薛绍笑了,“魏尚书,你也说了——那是我的先师裴闻喜。问题就在于,大唐有几个裴闻喜呢?”
魏玄同微微一怔,没有答话。
薛绍再道:“再者说了,裴公是运筹帷幄的帅,谋大局逞智略而致胜。但是仗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真正上了战场指挥作战的,是那些将军们。一个将军如果不熟悉自己麾下的将士,指挥起来处处掣肘,就像是一个人被捆住了手脚去和他人搏斗,怎么能胜呢?——现在突厥边患已起,西域不太平,吐蕃虎视眈眈。我们的将军再也不能像和平时代那样,只是上一上朝、听一听麾下的汇报就能当好一个将军了。他必须要日夜操练军队以保证战斗力,他必须非常熟悉自己的麾下部曲,更要了解他面对的敌人。知己彼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在此班门弄斧吧?”
“可是现在,吏部要将边防线上的将军大半裁撤更换。不是我看不起新去的将军的能力,可是他们根本无法一上任就做到知己知彼。薛某不才,从上次追随裴公北伐开始就接触右卫大军,到今天也不敢说对这支军队了如指掌,指挥若定。”
薛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两国交战两军对垒,拼的不是谁做得更对,而是谁犯的错更少。倘若敌军趁我防边大幅换将之际前来进攻,后果不堪设想。河陇之败云州之失,一定会再次上演!——如果魏尚书不信,就请你坚持己见。我只希望到时候你敢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就当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魏玄同终于是有一些被说动了,扭过头去连连眨着眼睛,仿佛是心生了一丝彷徨。
裴炎可就恼火了,他愤怒的瞪着薛绍就差骂出声来,那表情显然是在说——你说他就说他,奈何扯上我?
可是裴炎不敢骂出来,否则不是主动对号入座了吗?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一张老脸都憋红了。
薛绍对着他冷冷的一笑,有种你接招啊?——我憋死你!我憋死你!
眼看将要陷入僵局,武则天趁机出来救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