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半晌,时亦的手一点点攥实,又把耳机摘下来。
窗帘还被字典牢牢怼着。
屋子里的光线比外面暗了一个度,跟台灯的光芒交织在一块儿。
宿舍楼外是后墙,再外面就是学校后街,现在正好是下班的时间,人来车往商贩吆喝的喧闹声从窗户缝里钻进来。
寝室里挺安静,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时亦扶着桌沿坐下,屈起手臂,俯下肩膀埋进肘间。
闭上眼睛,慢慢收紧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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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拜托过对方,但毕竟也被莫名其妙地田螺了一下午,除了毛巾之外的事,其实还是有必要跟人家道个谢。
时亦特意备了两本新练习册,等了一个晚上。
然后再也没能见着他的新舍友。
晚上临上床前,他还特意抉择了几秒钟,给失落在不知道世界哪个角落的新舍友善良地留了个门,没反锁。
结果过了一整宿,这扇善良的友谊之门也没被任何人推开。
曙光从外头一点点漫开,透过窗帘大摇大摆挤进来,寝室的起床铃声雄赳赳气昂昂地响彻楼道。
时亦睁着眼睛,听了会儿可能是直接从冲锋号借过来的起床铃,撑着胳膊坐起来。
对面的床铺还是规规整整的,理直气壮地宣布着床上的人一宿都夜不归宿,欢迎检查欢迎举报。
时亦觉得这要是个游戏,现在这会儿应该“叮”一声,从两张床中间跳出个-1。
友谊减一的声音。
对着张空床运了会儿气,时亦抹了把脸,下床洗漱穿衣服,翻出新校服套上。
然后拎着书包,锁门去了教室。
反锁。
作为省内有名气的学校之一,河高其实挺受广大学生跟家长的欢迎。
一方面是因为升学率向来很好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各种条件都确实不错。
尤其刚搬了新校区,环境好得数一数二,教学设施一应俱全,绿化做得尤其叫人眼前一亮。
在时亦按着地图,第四次从被树丛淹没的石子路里费劲地钻出来的时候,对这一点的认识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主教学楼就在疑似原始森林的树墙后边。
有三栋,从前往后排成一排,高二楼在中间。
左右两块展板上是新学期新气象的宣传报,玻璃门擦得透亮,门口放了个大理石的日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