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答道:“仇恨既能带来战场上的动力,也会让一个国家步入战争与消耗的死循环。在接连不断的战争当中,我朝损失惨重。突厥的损失,同样也是相当惨重。尤其是上一场战役过后,突厥很有可能已经失去了元珍这位智囊谋主。就算没有,他们也很难突破受降城的防线再次南下侵扰。如果他们仍旧执着于仇恨而对我朝动兵,那么他们将要付出的代价将会无比惨重。与此同时,他们也无法再像以往那样轻易掠夺我们的边境城镇,从而从中获利。骨咄禄的头脑一向很清醒。如果付出远低于回报,他们是不会轻易发动战争的。”
“说得好。对突厥来说,战争的主要意义就是为了掠夺人口和财富。”武则天点点头,说道:“你那三座受降城建在了妙处。真是功于当代、利与千秋啊!”
“陛下过奖。”薛绍拱了拱手,说道:“对突厥来讲,如果在与我朝的战争当中无法获利了,那么请和便是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道路。这样,他们就可以暂时抛下和我朝的争端,腾出手来转而向北、向东和向西扩张。”
“朕也早有此料。”武则天点了点头,说道:“突厥永远不会停止他们的掠夺与扩张,这是他们的天性。那么,我朝是否有必要,接受他们的请和呢?”
太平公主一直在静静的旁听,未置一言。这时她看向薛绍,表情当中颇显担忧。
薛绍看了一眼太平公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怕自己又像以前那样坚决反对和盟,然后便是征战千里逾年不归。
“陛下,臣之愚见,现在可以接受他们的请和。”
武则天和太平公主同时微微一惊,这与以往那个薛绍,仿佛有点不同了呀?
“说说你的见解。”武则天问道。
薛绍说道:“我朝新立陛下初登大宝,当务之急是稳定内局安抚万民。过去的一年征战,国库损耗巨大士卒疲惫劳苦。尤其是河陇与河北两地,战争疮伤未愈百姓生活疾苦,已然不堪再战。此情此景,和盟对我朝来说亦是上佳之选。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我朝再也不用惧怕突厥假和盟而真谋战。他们再想使诈偷偷南下,无异于痴人说梦。因此臣认为,可以和解!”
武则天马上追问:“假使突厥不断对外扩张,异族酋长不断来向我朝求援,又当如何?”
“就如应对契丹一般,刚柔并济居中调停。”薛绍说道,“突厥既已二次请和,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藐视我朝耀武扬武。倘若真到了调停无效非要逼得我朝出兵干涉的地步,那也就是他们触犯了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