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这种委屈啊?”
江鹭盘腿端坐,看着她。
阿宁看着他脸上的伤,不解至极,气怒至极:“为什么要帮蠢货们?为什么要帮那些不领情的人?他们不知你在做什么,还打你骂你,拿石头砸你。你但凡亮出身份,他们全都要跪你,你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江鹭听到她的哭腔,才明白她是为自己不平。少年眼睛如星子般,被烛火一点点擦亮。
江鹭笑着说:“阿宁
,不是那样的。没有人是蠢货——他们不明白,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没有像我一样读书练武,得到我爹给我的一切庇护。身为南康世子,本就对辖内子民有教养之责,我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
江鹭虔诚:“我在做南康世子该做的事。我教他们帮他们,就像我教你读书,让你来我家做侍女一样。阿宁,你难道不懂吗?大家都是一样的。天生贵贱之别已将世人磋磨得十分辛苦,我想在我能做到的时候,至少在建康府,让我眼中能看到的百姓,过得好一些。”
他弯眸:“姐姐喜欢打仗,军中事务有她操持。我又没什么事,做些小事而已,怎么叫自讨苦吃?”
阿宁:“谎言。”
少年一愣。
阿宁一向柔顺,少有这样和他针锋相对的时刻。她透黑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直指他的内心:“你不喜欢军务吗?不喜欢军务,你怎么会读兵书,会坚持习武?你不过是因为你姐姐喜欢军务,你让了出去而已。你为什么总这样让着别人?”
阿宁眼中又起雾,她闪动着眼睑:“你没必要这样啊。”
江鹭沉静半晌后,低头挽自己湿漉袖口:“可是姐姐比我更喜欢啊。我的退路很多,姐姐却没有那么多。我想让姐姐开心些。”
阿宁:“那么你今天帮那些不理解你的人,也是为了让他们开心?他们都开心了,你怎么办?”
江鹭温声:“大家都开心了,我就开心啊。”
阿宁心神猛震,困惑万分,茫然万分。
她从东京到建康,姜芜不停写信,她烦不胜烦,鼓着一口闷气来建康府。她倒要看看,那被姜芜吹得如同神仙公子一样的南康小世子,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
她有一腔恶念。
她既想报复姜家对自己的驱逐,又想将怒火撒在这美好干净的小世子身上。小世子每一次被她撩得面红耳赤时,她心中都在嘲笑他的单纯。
这一日是第一次,阿宁不嘲笑他的单纯,只痴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