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颜家也是个好归宿了,哪里知道颜连章压根没有这个心思。
男人不论嘴上说得多好听,有一样事行过了,便是再没想着纳她进门了,他叫她侍候了别人,娇娘当时不能拂得他意,可心里却明白,自家想往颜家门里迈,怕是难上加难了。
她原想着怀上个孩子就好,到得后头,也不知是哪一起的头,把当日来玩的人是谁,说得什么话俱都写了下来。
初时不过是为着讨好颜连章,他偶尔一问,她立时就能答,颜连章喜她乖巧记事,赏得许多好东西下来,惹得同院的眼热不过,她却不敢把这个生财的法子教给旁人,便连这册子都藏得妥帖,再不曾叫别个看见。
娇娘原来就识字,又不是走街卖艺的,既当了雅妓,便得识诗书会弹唱,提笔还得会作两首诗,其中诗才好的,引得文人追捧,捧出个诗妓的句头来,还有人来求了笺儿。
似她这样寻常的,只任着容貌吃饭,且不得赶紧寻着下家,初学弹唱也学得两句白天乐天的词句“老大嫁作商人妇”,年老色衰了,还作什么人妇。
娇娘眼见着颜连章叫唬住了,软着腰身往前一步,手掌在他胳膊上轻轻一抚:“二郎,这回是不是能抬得我进门了?”
才刚吐得一口血,这会儿嘴角还沾着血色,似叫她整个人都活起来,更添得几分艳色,她自家也知道这番再进不得门的,如今只求出得颜家,说那一句不过刺一刺颜连章。
哪里知道她话音才落,颜连章竟冲她笑,拿眼睛把她上下打量:“你原求的,不过是这个。”他只摇一摇头:“你在外头帮衬我,有什么不好,竟一门心思想着要到内宅里头来立规矩,姚仙儿几回说项,叫我抬了你进来,她愿帮衬,你莫不是,听了她的哄?”
妓女也有挖墙角的,孤老也有跳槽的,这个姚仙儿一向是娇娘的姐妹,两个彼此要好,往日里也常劝了她赶紧上岸,趁着有颜色的时候,进得门还能与大妇一争,在外头,便生出孩子来又有什么用,能保管肚里是谁的种?读书人最顾忌这个,便是现下有了,也万不肯认下的。
只进得他的门,他就再推脱不得了,不认且得认,生下来的孩子还能分成一半儿家产,这样的好事,过得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娇娘心头一跳,往日只当是金玉良言,到这会儿了再一思忖,竟是姚仙儿自家想着占了她的窝,先提起十二分的火气来,嘴里骂得十来声贱蹄子,再抬眼看了颜连章:“二郎到底是待我好,这才没听了贱蹄子的话,外头的事只我最明白不过,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