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模式了。女孩们黝黑健美,然而青春易逝,或许再过不到十年,她们看来就会像那个倚在丈夫臂上蹒跚地上坡、体态臃肿但开朗自信的妇人了。
卢埃林继续沿通往港口的陡斜窄街走去,港边的咖啡店有宽敞露台,人们坐在露台上喝着小杯的艳色饮料。咖啡店前人来人往,大家都把卢埃林视为外来客,但并未展现太大的兴趣,岛民已经很习惯外国人了。船只进港,外国人便上岸,有时待几个小时,有时住下来,但通常不会待太久,因为旅馆很普通,岛上又无处可去。他们的眼光似乎在说,他们并不在乎外国人,因为这些外来者与岛民的生活毫无关系。
卢埃林不自觉地放慢步伐。他原本步履健捷豪迈,态度安逸从容,有如确知自己将前往某个确切的地点。
此时的卢埃林,并未打算赶赴任何地点,他只让身体随着意念动作,夹在人群里晃着。
卢埃林忆及过去数个月的无所事事,以及那温馨愉快、与四海共融的强烈感受。那种民胞物与、感其所受的感觉,几乎无可形容——没有目标、计算,远离利害,无所谓施受,不求回报的爱与友情。或许有人会说,这是一种最宽容无私,却无法长久的大爱。
卢埃林自己就常听到或诵念这句话:“愿上主垂怜,庇佑我等众人。”
原来人类也能拥有上帝的情怀,只是无法久长罢了。
卢埃林突然恍悟,原来这就是上帝对他的补偿、对未来的允诺。过去十五年,甚至更久,他一直无法与人共融,特立独行地投注于福音工作。如今光环消褪,体力耗罄,他终于可以回归人群,不再需要为上帝服役,只需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卢埃林走到路边的咖啡馆。他挑了里边一张靠着后墙的桌子,以便观赏其他客桌、街上的行人,及人群后方的海港灯光和泊船。
侍者为他送上餐点,用温柔和悦的声音问道:“你是美国人吧?”
是的,卢埃林表示,他是美国人。
侍者严肃的脸庞露出温和的笑意。
“我们这里有美国报纸,我帮你拿。”
卢埃林目送他离去。
侍者一脸骄傲地拿着两份有插画的美国杂志回来。
“谢谢。”
“不客气,先生。”
卢埃林发现,那已是两年前的旧杂志了,忍不住又开心了起来,这表示本岛与世隔绝,应该不会有人认出他吧。
卢埃林合着眼,想起过去几个月大大小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