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自马背上一跃而下,踱着步子来到屈突诠面前,低头看着一脸桀骜不服不忿的年青人,忽然笑了笑,道:“别想着自刎以尽忠,那会显得你很蠢。铁打的帝国,流水的皇帝,先帝英明神武亦难逃命运寿数,吾等身为人臣自诩忠义,可你看有谁跟着先帝而去?说到底,咱们忠于的不仅仅是皇帝,还应该是这帝国、这江山。”
顿了一顿,抬眼看着满天风雨,负手于后,喟然道:“太子也好,晋王也罢,不过是先帝诸子之间的争夺,吾等无论站在哪边,都不碍忠于先帝、忠于帝国。假若他日晋王上位,分封天下,你们屈突家也能得一封国,或许还能回归祖地、光宗耀祖。若大好之身葬身此地,岂非遗憾?”
屈突诠哼了一声,扭过脸不看尉迟恭,断然道:“吾乃东宫六率将官,自然忠于陛下,死有何惧?反倒是汝等自诩忠义,实则欲壑难填,不顾江山社稷之安稳,不顾黎庶百姓之生死,只为一家一姓之荣光便悍然兴兵,他日必将臭名昭彰、遗臭万年!毋须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其父屈突通在贞观二年便病逝,虽然在李唐建国的过程中功勋赫赫,但余荫有限,除去兄长屈突寿承袭蒋国公之爵位、屈突诠被恩赐一个果毅校尉,其余圣眷其实没多少,甚至连其父生前所掌控的左骁卫都遭受拆分……
所以谈不上有多少对先帝对忠诚。
反倒是加入东宫六率之后,受到李承乾器重,对其信赖有加,培养为副将,兵权在手、前程似锦。
如今晋王反叛,他岂能贪生怕死投敌?
原本迫于无奈屈膝投降以保全麾下兵卒,想着等敌人防备松懈之时便伺机自尽、以全名节,眼下被尉迟恭点破,往后必然防范甚严,也只能速求一死。
尉迟恭摇摇头,依旧难掩心中赞赏,叹气道:“汝父与吾当年一同陪在先帝身边参与玄武门之战,交情深厚、托付生死,岂能加害于你?休要胡思乱想,既然不愿依附晋王,那就好生当你的俘虏,将来吾自会保你一个前程。”
言罢不再多说,摆手让亲兵将屈突诠押解下去好生看管,不仅不能加害,还得防备他自尽。
而后,也顾不得打扫战场,翻身上马,带领麾下兵卒继续向西直奔灞水,逼近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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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丰距离长安不过百余里,即便天降大雨、通行不便,但快马加鞭传递消息也不过两个时辰,那边尉迟恭率军连破柴哲威、屈突诠,不久之后,战报便传回长安。
全城哗然、宫阙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