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沉默了,举着瓷瓶的手不断地颤,手背上青筋浮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瓷瓶握得粉碎!
欣喜之后,愤怒不减,反而增了绝望。
他这辈子都不曾这么难受过,就算少年之时跪着沉家大院里受尽沉醉少爷的欺凌侮辱,被骂是“野种”的时候,心都不曾这么这么疼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或许,知道,却不敢,也不能承认,因为原则在此,兄弟情义在此!
该松手的,该严刑拷打了,可是,他却迟迟没有松手,没有行动,他看着巫婆子,看着她紧闭的眼睛,那干净的双眸是那么的透彻,似乎即便是闭着的双眸,都会被他瞬间看透!
一室寂静,寂静地无比诡异,巫婆子闭眼安静着,是无谓,也是绝望,什么都不在乎了,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刻她错过的那双眸子里藏着的东西是什么。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满口脏话、大大咧咧、粗鲁粗俗的男人这个瞬间,一贯神采奕奕的眸光是如何的暗淡。
她只知道,他迟迟都没有动手。
良久良久,鬼谷子没有动,反倒是巫婆子缓缓睁开眼睛看他,看他愤怒却僵硬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就是笑,还是一句话不说!“你笑什么?”鬼谷子淡了声音,真的,一点儿都不像他。
“呵呵。”巫婆子还是轻笑,不答。
“你以为我不敢吗?”鬼谷子淡淡反问,这么的平淡,他知道,自己已经回答了自己方才的问题。
巫婆子唇畔始终勾着一抹不屑,看着他依旧不答。
鬼谷子开始吐气,天晓得此时他的心口到底有多堵多闷,他不停地吐气,吐大气。
良久良久,终是收起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情愫,冷笑道,“贱人,老子明明白白告诉你,就算炙火之王挟持了夜宝,她也斗不过白无殇。这瓷瓶里是最小最毒的黑蜘蛛,一旦中毒,会巨痒不止而死,少则三天,多则一年。我最后给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我们一起入轩辕陵,你要的东西,可以给你;不说,就休怪我无情无义!
“贱人?”
这个两个字回荡在耳畔,巫婆子心头一紧,像是整颗心都缩紧了一般,呼吸都不由得一滞,只觉得有东西在心头上……碎了……一下子就碎了。
第一次,这辈子第一次被男人这么当着面,如此认真地骂这个“贱”字!
第一次,出自那个家伙之口!
笑,她有一次哈哈大笑,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