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碾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
在天葵子浅薄有限的学识中,仅知周国刚建不久,其土地不及吴越丰饶,国力更比南唐差以千里。市井流传柴荣童冠之年便投奔姑父郭威,精通骑射,练就一身好武艺,深受郭威喜爱,被收为养子。郭威起兵造反前,全家上下惨遭前朝皇帝杀戮。周国建立后,柴荣以皇子的身份在澶州任内,封太原君侯。郭威固胜,元气却是大伤,几千里边境线荒凉萧瑟,前朝流散后裔趁机蠢蠢欲动,大有死灰复燃迹象。
周国,这是个内忧外患岌岌可危的国度。
天葵子虽然没有见过虎符什么样子,但也隐感那帮人和前朝流散后裔有关。大头陈临走之前,只是哀叹她将来会吃苦遭难,哪知道危险就在眼前。如果探不到虎符下落,又或者一旦暴露,他们必会拿她灭口。
每想到这些,仿佛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窥视着,天葵子全身便起了鸡皮疙瘩,止不住的寒颤。
也就在宽限期的最后一天,柴荣带全家前往开封去给郭威拜寿。天葵子眼看着谨儿穿戴光鲜开心地随着他母亲走了,又耳听马蹄声车轱辘声交织一片,又消失在高墙之外,她的身边没有了羁绊,便浑身轻松了下来。
天赐良机不可错过,今晚天葵子再次行动了。
那晚,一轮残月从云层偷窥大地,周围的碧玉楼阁看上去昏昏蒙蒙,鸟儿耐不得清寒早早缩巢去了,整个柴府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天葵子灵活的身影出现在通往柴荣住处的柳荫树下,又很快穿过栏板曲桥。
因为府里的精悍宿卫都护送柴荣一家去开封,只剩下老仆人佝偻着身子,在院门外打着瞌睡。天葵子摸索着挨屋探察,浅淡的月光透过如盖的浓荫,树下的红楼就是柴荣的卧房。两名执勤的内侍提着琉璃纱灯从屋内出来,反手关上了门。他们嘴里埋怨着自己倒霉的运气,有人提议深夜喝酒提神,便互搭着肩膀兴高采烈地走了。
天葵子从树下闪出,得意地开了门,将珠帘高高卷起,眼光肆无忌惮地扫视房内的陈设。月的光华稀疏地映照着屋内的一切,天葵子迫不及待地朝书案方向走,期间不慎碰着了摆在东首的蝶筝,铮铮两记空响,一时惊骇得不敢动弹。待响声彻底消失在无垠的黑夜,这才平复了心情,想道:“这柴荣虽是皇子,气宇轩昂非同常人,日子倒过得不骄奢,跟戎狄家比,寒酸多了。算了,不就是打探到虎符的下落吗?我只要知道它在哪里,直接走人便是。”
按照那帮人的描述,天葵子翻遍了书架几榻、器具杂品,蓦地发现长案舒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