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二十年,我等你二十年!让我们三个,就这样耗下去吧!”
小双睁大了眼睛,惊愕而激动地瞅着诗尧。
“诗尧,”她哑声说,“你也疯了。”
“是的,”诗尧点着头,斩钉截铁地说,“你要发疯,我只好陪你发疯!唯一不公平的……”他咬牙切齿,“你是为别人发疯,而我是为你发疯!”
小双怔着,站在那儿,她一动也不动,好半天,才有两颗大大的泪珠,从她面颊上滚落下去。诗尧用手指抹去那泪痕,酸楚地、苦涩地说:
“你这两滴眼泪,是为我而流的吗?”
小双不说话,而新的泪珠,又滚落了下来。
诗尧长叹一声,猝然间,他张开手臂,一把把小双拥进了他的怀里,低下头去,他找寻着她的嘴唇。小双迅速地挣扎开来,她一下子退到屋角,拼命地摇着头,她脸上泪痕狼藉,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不,不,诗尧!”她连声地说,“请你不要!请你——饶了我吧!”
诗尧瞪着她,站立在那儿,他竭力在压抑自己。
“好,我不碰你!”他沙嗄地说,“我答应,再不碰你,但是,你也答应,要留下来!”
小双摇头。
“你一定要留下来!”诗尧命令地说。
小双仍然摇头。
“你非留下来不可!”诗尧凶恶地说。
小双更猛烈地摇头。
“你……”诗尧往前跨了一步,面目几乎是狰狞的,小双挺立着,寂然不为所动。于是,诗尧泄了气,掉转头去,他用力甩头,在桌上重重地捶了一拳,喑哑地说:“我竟然拿你一点脾气也没有!”他咬得牙齿格格发响,然后,他再一甩头,冲出房间去了。
三天后,小双搬出了我们家。
她在厦门街,租了一层小小的公寓房子,只有一房一厅,所喜的是家具齐全,原来是租给单身汉住的。她去浦城街,搬来了她的钢琴,重新登报招收学生,过她教授钢琴的生涯。去搬钢琴那天,是我陪她去的,因为她不愿再单独面对卢友文。那天,卢友文表现得很有君子风度,他望着小双,显得温和、诚挚,而彬彬有礼。
“小双,”他深沉地说,“你会守信用吗?”
“一诺千金,是不是?”小双说。
“恨我吗?”卢友文问,他的眼睛,仍然那样深情,那样忧郁,似乎又恢复了他追求小双的时期。人类,岂不奇怪?得到的时候不知珍惜,失去了却又依依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