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大抵人人都期望能有再生一次的机会,得之者欢欣雀跃,报宿仇、酬旧恩、了心愿,凭着预知未来,快意恩仇,岂不悠哉、快哉。
但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打从重生回来之后,便日日唉声叹息,颦眉紧锁,恨不能这是一场梦。
“姑娘,你就喝一点儿燕窝粥吧,这身子才好起来几天啊,万一又病了,夫人的眼睛恐怕都要哭没了。”鲁妈妈一脸心疼地望着这个自己从小奶大的小姑娘,小脸蛋儿瘦得来将一双眼睛衬得如铜铃那般大,险些占了小半张脸。
鲁妈妈这儿才说到夫人,门口就听得响起了一串的脚步声,人还未至,就听得一人焦急地唤着“珠珠儿”,待帘子掀起,进来一位三十余岁,相貌姣好、风韵犹存的妇人,但见她头戴点翠蝴蝶簪,脚踏碧绫嵌珠鞋,端的是富贵荣华。
“娘亲。”被唤作珠珠儿的卫蘅抬起头应道。
何氏坐到卫蘅身边,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珠珠儿,你是不是又不吃饭了,你不吃饭这身子如何好得起来,你要是再好不起来,学堂那边的功课可就赶不上了,听说萱姐儿的《论语》都已经读完了,这都开始读《中庸》了。”
卫蘅一听见“萱姐儿”三个字就胸闷头痛,感觉气儿都喘不过来了。偏偏何氏还在一边说萱姐儿如何如何。
卫蘅听得邪火上冒,踢了踢脚下的被子喊道:“我讨厌念书,看见书我就头疼。”
“珠珠儿!”何氏简直震怒得无以复加,素来乖顺的女儿怎么突然闹出这等脾气了,她的眼睛首先就在屋子里伺候的人身上扫了一圈,唬得伺候的丫头、婆子两股颤颤,恨不能给她跪下来表明冤枉才好。天知道,她们可是什么都没说,只盼着姑娘身子好了赶紧去学堂。
再说何氏,平日里对卫蘅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卫蘅前些日子病着时,何氏更是三天三夜衣不解带地在一边守着她,从来舍不得疾言厉色对卫蘅,从她的小名儿就可知,“珠珠儿”,那是掌中明珠的意思。
但今日卫蘅说出这种话,何氏立时就变了脸。
可是最是慈母心,何氏见珠珠儿脸上流下两滴滚烫的泪珠子,顿时就软了心肠,放缓了语气道:“珠珠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儿哪有不读书的。”
其实不用何氏说,卫蘅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上辈子她活了三十多岁,也不是一味只知任性的小姑娘了。
这大夏朝的女子唯才是德,小门小户的女儿不能读书习字那是生活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