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都没有放下。由于与亲爱的人所在的城市越来越近,我的心越发激动不已、越发剧烈地跳动着。但是,离开阿尔卑斯山脉越远,我的那种对故土与生俱来的爱便越是吸引着我连连回首顾盼。那次旅程,我至今记忆犹新!塞纳尔斯多克峰早就已经在视线中隐没了,锯齿状的群山也一座接一座沉到地平线以下,完全看不见了,每一座山的消失都好像从我心上撕下一块肉,带着微微的痛楚。眼下,家乡所有的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开阔的、青翠的低地风光,像波涛般起伏着冲进我的视野。在我头一次离家求学之旅中,这些情景并没有打动我。而在今天,这种不安、恐惧和悲哀却战胜了我——仿佛我被判了罪,必须继续往越来越平坦的地方驶去,永远失去我家乡的高山和在故土居住的公民权一样。
同时,我看到了我的罗西,她那美丽的面孔那么怡人又冷漠,与我格格不入,她从不关心那些让我无法呼吸的悲痛与苦难。窗外,明朗、清洁的城镇连同狭长的钟楼和白色的山墙一个接一个地向后滑去,乘客们上上下下,他们的交谈含混不清,他们大笑着、抽着烟、讲着笑话——他们都是一些快乐地生活在低地的人,他们聪明机灵、性格开朗——而我,一个体格健硕结实的山区小伙儿,郁闷地坐在他们中间,一言不发。在这里我没有家的感觉。我感到自己被人从家乡的山区绑架出来,永远也回不去了,而且我确信自己永远不会像任何一个从低地平原地区来的人那样快乐、优雅而且自信。他们总是会拿我开玩笑,他们中的某个人会跟吉尔坦纳家的女孩结婚,他们中的某个人总会挡在我的前面,什么事都比我先行一步。
这些想法在我进城的路上一直都在我的心头萦绕徘徊。回到城里,我四处进行了简单的探望,便爬上我那位于阁楼的房间,打开我的箱子,取出一大张包装纸。当我把我的杜鹃花包裹在里面,并用特地从家里带来的带子将包装纸扎拢,这才发现它并不像一件示爱的礼物。我庄严而严肃地捧着它,去到吉尔坦纳律师住的那条街,趁着一个好机会迈进了原本就开着的大门,我匆匆环顾了一下昏黄的门廊,将这一束有些变形的花安放在宽大的楼梯上。
没有人看到我,我也压根儿不知道罗西是否接受了我的致敬。但是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因为我爬上了最陡峭的悬崖,因为我冒着生命危险采到最后一束杜鹃花,因为我把这一束杜鹃花放到她家的楼梯上。这次经历包含了甜蜜、悲伤和诗意,它不仅在当时让我非常高兴,而且直到今天,这一切我仍然能真切地感受到。只有在我彻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