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两声巨响,在陆伟的头顶上炸开了。
漆黑的天空,瞬间下起了大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的全身上下,已经完全湿透了。
而他,依旧好像一尊石像一般,跪在地上。
面前,是两块白色的布,盖着的,是自已的好同学和她两岁的孩子冰冷的躯体。
殷红刺目的鲜血,伴随着雨水,朝着低洼处流去,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周边已经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救护车的鸣叫声,穿透磅礴的雨声,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响起,越来越近。
很多人打着雨伞,站在大雨中,看着神情木讷的陆伟,跪在这大街上,嘴里在谈论着什么,不时地指着陆伟。
此时的陆伟,心如死灰。
圆睁的双目,如铜铃般大小。
不到两个小时里面,自已最好的两个同学,还有他们的孩子,接连死在了自已的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已而引起的。
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死在了自已的眼前,而自已,却什么也做不了。
当他接到项晖的电话之时,告诉他自已的好同学要自杀的时候,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楼下了。
可是,就在他飞身纵跃上大楼门口的阶梯之时,身后却“砰”一声巨响,已经落下了老同学的身体了。
鲜血,溅到了他的衣服上和裸露的皮肤上,像是在控诉他陆伟所做的一切。
然而,事情才刚开始,在陆伟还没有从老同学自杀的震惊和意外中回过神来,又有一个消息传来,他同学的妻子和孩子,也跳楼自杀了。
他自已也不知道是怎么赶到“下一个”现场的。
眼眶中的泪水,始终没有留下来,却等来了磅礴大雨。
陆伟没有说一句话跪了下来。
他也没有哭,曾经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如同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地接连闪过,他们的笑颜,依旧是那么地清晰,那么亲切......
就这么跪在大雨中,他甚至不知道,妈妈和孩子的遗体,是什么时候被相关人员搬离现场的,也不知道警察是什么时候解封的现场。
所有经过这条街的人,都对他投来诧异的目光,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一直跪在那里,任由风雨吹袭,不动、不说、不哭、不笑......
从下午三点多钟,一直跪到了晚上的八点多钟,大雨仿佛就是冲着他而来的,他跪了多长时间,这雨就下了多长的时间。
终于,他艰难地站了起来。、
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一具从古墓中站起来的僵尸一样。
他拖着身体,后面跟着项晖和其他几个公司的同事。
他们早就已经到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劝慰陆伟,因为此时陆伟的神色,太可怕了。
这是他们相处一年左右时间里,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
陆伟走了几米远,慢慢转身,对着项晖说道:“送我回去。”
项晖几人一听,马上接连不断地点着头。
“车子在前面,我去开过来。”
陆伟点点头。
当陆伟坐上车子之后,抬头望了一下窗外的几个同事,对他们说道:“你们回去吧!项晖一个人送我回去可以了。”
没有人敢说“不”,更加没有人敢逆他之意,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车子,在宽大的马路上,冒着劲雨,往肖府而去。
陆伟在车上对正在开车的项晖冰冷地说道:“解散公司。”
项晖想要开口发问,但是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他的神色,又止住了。
半个小时后,肖府。
陆伟拖着一身的雨水,走进这栋五层大别墅的大厅里面。
他钢牙一咬,发出一声怒吼:“肖顺谦,给我出来。”
声音如雷霆般震撼,整栋别墅,都似乎晃了一下。
肖府的工人、保姆、司机等等,听到陆伟的这一声雷霆怒吼,都带着惊讶的神色冲了出来。
二楼、三楼、四楼陆续有人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陆伟此时的样子,都不禁发出了一声的惊呼。
现在的陆伟,彷如一个地狱使者一般出现在这个肖府里面。
楼上一个男子的声音对着他怒喝道:“你个杂碎,是不是吃了炸药?吵什么吵?”
一个青年人从上面冲了下来,走到陆伟的面前,伸手就朝陆伟一拳兜来。
而此时的陆伟,面对这个青年人打来的一拳,毫不闪避,脸上结结实实地受了他一拳。
他也不示弱,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这个青年人的腹部大力一拳打了过去。
青年人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力的,拳到之处,一阵刺痛瞬间蔓延全身,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呼,身体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然后倒在了地上。
陆伟就像发疯的狮子一样,“呼”一声冲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指用力一指,怒喝:“刘兴东,我警告你,别以为我叫你姐夫,你就能够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陆伟龇目裂齿的样子,让所有从楼上冲下来的站在他面前的人,身体都为之感到一震。
“阿伟,你要做什么?”一个比陆伟稍大的女人问道。
“我要找肖顺谦。”
女人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在他脸上“啪”地打了一巴掌,怒斥:“他是你父亲。”
“他不配。”
陆伟红着双眼怒视着面前这个女人,这个是他的二姐,肖如雪,在今天之前,整个肖府,他们两人的关系是最好的。
他的话说完之后,马上转身,看到大厅里面那些摆设的器皿,毫不犹豫地搬起就往地面上砸去。
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面,整个大厅变得一片狼藉,虽然大厅里面站着很多肖府的人,可是他们看到陆伟此时的样子,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挠和打断他的这个行为。
楼上站着一个中年人,静静地看着一楼大厅里面陆伟的这些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