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6杨钊把那车红绡留给了李缜,带着四个家丁潇洒离开,不带走一片云朵。他是潇洒了,李缜则头大了。毕竟,这车红绡放在金吾卫的院落中也太过扎眼,于是只好披上襕袍,立刻出门。
“兄弟,你驾车,没事别叫我,有事更别喊我。不行了,得睡会。”李缜话音未落,便倒在荔非守瑜肩上,睡得人事不知。
“这……”荔非守瑜费劲地将李缜靠在车厢上,而后才驱车向前。
昨天的那顿打,令胖子长了不少记性,不仅将车驾得慢悠悠的,而且眼睛也绝不望向别处,以免事端又飞上来找他。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此时刚到正午,迎春楼中也没多少人,门口迎客的胡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荔非守瑜便将车停在门口,背着李缜走进门。
“哎呦去去去,这不是医馆,死人背别地去!”杨妈妈挥着香帕上来赶人。
荔非守瑜虽然肥大,但身子却灵活得很,硬是没让她碰到:“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杨妈妈听了他的声音,有了点印象:“你莫不是那个没钱还要硬上,最后还害得你兄弟当掉传家玉的那个人吧?”
“那是以前,现在我大哥跟你家娘子可好了!再有,他现在睡过去了,你赶紧给他找张床。”荔非守瑜说着,让开大门,“外面还有车红绡,赶紧存好了,免得不见了!”
“哎呀,几天不见,怎么阔气这么多了啊?”杨妈妈见钱眼开,脸上笑容浮现,“那么多啊,哎,小店新买了个姑娘,还未开苞呢,要不?”
“我早答应大哥了,不在平康坊碰女人,这钱,是我大哥给你家娘子的。懂了吧?”
杨妈妈眨眨眼,似乎听见了一个天大的八卦:“是吗?哎,赶紧细细说说,我这啊,有酒,上好的酒呢。”
“柳儿、盼儿。赶紧的,把这位爷扶到香帐躺了,再去搬一坛酒,上好的桑落酒。”
“是。”
杨妈妈亲自拍碎泥封,给两人各斟了半盏桑洛酒。
“胖子,请吧~”
“唔。”荔非守瑜应了声,手刚碰到酒盏,又马上缩了回来,“不喝了。”
“哎呀,怎么就不喝了,莫不是嫌妾身年老色衰?配不上你?”
荔非守瑜整个身子转了半圈:“免得你又讹我三十贯!”
“哎呀,怎么会呢,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们俩可是我家娘子的座上宾,酒免费。”
“真的?”荔非守瑜转回四分之一的身子,挑着眉毛道。
“骗你是小狗~”
“那好吧。”
“胖子就是爽快!”杨妈妈又给他斟满一盏,“现在可以说说你家大哥和我家娘子的事了吧?”
“哦。大哥昨晚把九怀娘子的衣服搞不见了。这车红绡,拿来给她赔罪呢。”荔非守瑜知道有些事不能说,所以编了个故事。
“噗”杨妈妈将嘴中的酒全喷了出来。
“真的?”
“假的!”荔非守瑜握着拳头,扮作气呼呼的模样。
“那便是真的了。”杨妈妈见左右似乎无人,便挨近了一点,“哎,我跟你说啊,今儿一早,我们便看见娘子走路回来,满头是汗,发鬓凌乱,苍白的脸色上又有些许红晕,最重要的是,襕袍都不见了,只穿着中衣!问她,她还对我生气呢。你这么一说,原来是把自己卖出去了啊~”
正在八卦的两人没想到,他们的话,都被九怀听了去。
九怀气得腮帮鼓起,牙关紧咬,问了盼儿李缜躺在哪后,便扑了上去。此时,李缜正“大”字型躺在床上,仍在熟睡,九怀举起拳头就想呼到他脸上,但又想到,李缜在陇右三年,只怕早就与自己一般,哪怕熟睡,也有半边大脑是清醒的,贸然袭击,只怕会吃亏。
于是,她从旁边的房间抱来一只大枕头,朝着李缜的脸砸了过去。
“啪”李缜果然反应很快,右手一举,格开大枕头,同时身子挺起,眼睛睁开。
九怀那肯让李缜起来,右弓步上前,左手下探,右手在上劈向李缜右腿。李缜则在本能反应下,将全身力气灌到右脚之中,朝外踹去。李缜此举,却是正中九怀圈套,九怀当即收腿后退,双手顺势钳住李缜右腿,再用力往外一拖。
“额~啊!”李缜尖叫道,身体已经失去平衡,只能用双手紧握床沿,想避免被拖下床去。
九怀没真将李缜拖下去,松手退开,叉着腰看着他:“还想玩吗?”
李缜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九怀:“你干嘛?!!”
九怀瞪着李缜:“这是迎春楼,你躺在这干嘛?”
李缜酒还没完全醒,说话也直接:“我来给你送礼啊。”
“你!”九怀猛咬嘴唇,力道之大,让她甚至嗅到了一股咸腥味。
“有礼物收还能不高兴?”李缜大为惊奇:这厮思维竟然跟别人不一样?!
九怀反手抄起一张胡床,作势欲砸。
“别别别,真的是礼物!”李缜左手护住脑袋,右手在怀中一顿乱掏,终于被他摸到了那串早上从胡商手中买来的珠子,连忙举得老高,“就是它,真的!”
九怀走前两步,抓起两只枕头,再退后,一并砸向李缜:“胖子和杨妈妈嚼舌头,我还不信,没想到,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