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泉一口又一口吸着烟,听廖福德述说完,掐灭烟头道:“福德,你几十岁的人了,咋尽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呢?我们想着你一个人过得不容易,让你来打谷壳粉,多少能挣点钱,没想到你是这种东西。”
柳发清最有发言权却始终没说话,七年牢狱,他已没有了年少轻狂和那么大火气。
邓文芳窝着一肚子气道:“玉珍嫂子,不能轻饶了他,送他去派出所。”
廖福德纵火,进派出所后果会是怎样谁都知道,都是一个村的,如何处理廖福德,金玉珍还真没想出好办法。
“文芳,不急,咱们回头商量下再说。”
邓文芳指着廖福德道:“玉珍嫂子,这还有啥商量的?交给派出所,让人家该咋办就咋办?”
柳发清看出金玉珍心里举棋不定,便劝邓文芳:“听玉珍嫂子的,急又不在这一时两会。”
邓文芳气呼呼坐下,抄于胸前的手依旧姿势不变,脸比锅铁黑。
金玉珍见柳发清劝阻了邓文芳,便指着廖福德道:“你去找秀霞把这段时间工资结了,以后就不要来了。”
金玉珍大人有大量,明显在给他台阶下,廖福德心知肚明,颤巍巍点点头,只要不把他扭送派出所,他已感激不尽。
“你先出去。”金玉珍此刻也不想见到他,厉声呵斥。
廖福德大气都不敢出,灰溜溜拉开门走出小屋。
“玉珍嫂子,就这么算了?”邓文芳很不服气。
金玉
珍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些年,再怎么追究,损失也拿不回来了,都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算了,只要搞清事情真相就行了。”
邓文芳接过话:“油坊的损失应该让他廖福德掏,不能便宜了这畜生。”
柳发清拍了拍邓文芳肩膀,劝道:“文芳,咱们还是听玉珍嫂子的吧!玉珍嫂子考虑事情向来有分寸。”
程东泉却不免担心起来:“不让廖福德干了,万一这狗x的再把稻壳场烧了咋办?”
金玉珍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能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那是稻壳不是油坊,哪有那么容易着火的。”
程东泉再不说话了,从身上摸出一根烟,若无其事地点燃,他相信金玉珍这么处理有她自己的想法。
金玉珍瞅着邓文芳道:“文芳,别怄气了,发清也回来了,咱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咱们该比他廖福德过得好吧!他混了一辈子还是光棍一个,咱们可是合家团圆的哟!再想想王海贵,可以说是上元乡最早排得上名的万元户,现在呢,沾上赌,败光家产,蒲媚儿往后想扎势也没资本了,他们现在谁能跟咱们比呢?”
大实话,入心入肺。
邓文芳一听,不就是这样吗?唇角立马挤出一丝笑。
“好了,我想跟大家说的就是这事,事也说完了,咱们各干其事吧!”金玉珍说完,起身往出走,其他人跟着起身出门。
下
午还会在王海贵家见面,现在得去各忙其事了。
金玉珍米厂事还挺多,辞退了廖福德,她让来成重新找了一个人来接替,饲料厂等着要货,打谷壳粉不能停。
程东泉和邓文芳回木器厂就没歇着,中午,零零散散还有一些山里人来卖木料,虽然量小,程东泉还是要收购,毕竟好多卖木料的是之前老客户,不能做大了忘本。
柳发清骑着自行车去市里,拜见了他服刑时监狱外聘的装潢老师,表达了邀请老师帮助程东泉搞装修设计的想法。
这个老师很通达,也非常乐意,有外快谁不想挣,当即就答应下来,约好第二天去上元乡程东泉木器厂见面。
柳发清赶下午六点回来,金玉珍和程东泉已经在他家等着了。
“跑哪去了?玉珍嫂子和东泉哥都等你半天了。”邓文芳见柳发清进屋,迎上去就是一顿抱怨。
柳发清忙解释:“去了趟市里,找了我老师,他已经答应明天来木器厂谈关于开装修公司的事。”
程东泉感激道:“发清啊!刚回来多休息休息嘛!还操心装修公司的事干啥?你这也太神速了。”
“没事,回来了嘛!我也该去谢谢我这个老师了。”
“好了,咱们边走边说吧!”金玉珍插上话,话题直接转移到王海贵那里:“海贵遭了这么大一劫,怕是一天米都没打牙呢。”
柳发清抿嘴一笑道:“行,那…咱们走,边走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