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珍

走到门口了，回头又问邓文芳：“文芳，要不…一起去转转？”

邓文芳摇摇头：“我还是算了，看到蒲媚儿，我怕忍不住会跟她吵。”

金玉珍太了解邓文芳性格了，相信这是她的心里话，便不再坚持劝她，说道：“那行，我们走了。”

邓文芳送金玉珍他们出门，站在门口招呼了一声：“玉珍嫂子，你们有空了过来坐。”

金玉珍回头挥挥手示意她进屋，看似住得近，两家人依旧保持包油坊那会儿的相互关心相互尊重。

……

王海贵屋里头一片狼藉，盆盆罐罐、锅、碗砸了一地。

后院里，蒲媚儿披头散发靠墙坐着，双目无神看着半空，眼角有泪水浸过的痕迹。

王海贵坐在后院方桌边盯着桌面发呆，喝空的酒瓶倒在地上，桌面上杯盘散乱。

门是半掩的着。

金玉珍轻轻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搞蒙了，程东泉和柳发清直接进屋，也傻眼了。

这咋成这样了？一看不是一个人砸的。

程东泉轻踢了一脚地上的盆，那个塘瓷盆“咣当”一声滚到了墙角，程东泉一脸嫌弃道：“这个怂发啥神经呢，盆盆碗碗都砸了，不想生活了？”

金玉珍瞅了瞅地下，伸长脖子向屋后看了看道：“两人肯定又干仗了，东泉，你跟发清先进去，我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

“行，你慢点，别把手划破了。”程东泉叮咛完，朝柳发清挥手道：“走，进去。”

“海贵，

海贵，你在屋吗？”程东泉抬脚就喊，里面的王海贵却当没听到。

到了后院，见王海贵脸颊苕红，双眼无神看着他们，程东泉顺手将酒和一包熟菜放到桌子上，不客气地坐下道：“咋成这样了？来，发清给帮个忙，把桌子清理下。”

王海贵伸手阻止，瞪着程东泉：“啥意思？看我笑话？”

程东泉指着王海贵，笑道：“你看你成啥怂样了？好坏不分了是不是？我看你笑话？喂，我问你，我看你笑话对我有啥好处？”

柳发清生气地拨开王海贵撑在桌边的手，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将酒菜摆上。

王海贵看着柳发清，一脸不解：“发清，你坐牢我没去看过你，你回来了我也没去看过你，你为啥对我这么好？”

“好吗？”柳发清笑了笑，瞟了一眼靠墙坐着的蒲媚儿，真想说，要不是你这婆娘不是人，或许我真待你不一般。哎，可惜呀！

“海贵，咱们是一个村又是一个生产队的，相互帮一把，关心一下是应该的。要是当年我上了煤炭学校，一走了之，咱们可就没有了在一个生产队的缘分了。”

一句话勾起王海贵的回忆，王海贵反而不好意思了，摇头道：“都过去了，哎！发清，我对不住你呀！”

程东泉接话道：“好了，不扯那么远了，来，咱先喝两杯再说，海贵，你说这话实在，都过去了，不想了，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

王海贵心

里满满的感激，不知道如何表达，但还是疑惑地看着程东泉道：“真不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可是赌得身无分文了。”

话音刚落，金玉珍收拾完那些砸碎的东西过来了，顺着王海贵话道：“海贵，你有钱也好没钱也罢，我们没人跟你张口借过吧！我们来就是看看你，想给你鼓鼓劲的，你有手艺，要戒赌的话，东山再起很快的。”

“哎！”王海贵长叹一声，仰头看着布满乌云的天空，闭上眼思索片刻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铁业社垮台了，好多设备卖给私人，现在街面上开我这种电气焊，干我这种修修补补的人太多了，钱不好挣了，现在情况跟前些年完全不一样。”

蒲媚儿见金玉珍他们来了，又是带着酒又是带着菜的，全都围着王海贵转了，压根都没人理她。

向来高傲惯了的蒲媚儿简直是气上加气，撇着嘴瞪着眼，无力地站起身，指着王海贵厉声道：“他要能把赌戒了，哼！狗都不吃屎了。”

王海贵一下子来了气，转身指着蒲媚儿：“你给老子闭嘴，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钱是我挣的，我想咋弄就咋弄，关你屁事。”

王海贵出其不意的雄壮，让金玉珍他们彻底开眼了，这还是王海贵吗？

眼看着蒲媚儿朝王海贵冲过来，一场打架级别的夫妻战马上开始，金玉珍着急了，忽地朝蒲媚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