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厂整整加工了一个通宵,金玉珍一早到米厂,运送大米的汽车已停在门口。
金玉珍数了数墙边码放整齐的大米,十吨货足足的,便喊停了工人。
两个工人熬了一夜,灰头土脸,明显没有精神,见汽车已停在门口了,眼睛顿时一亮,稍显得精神了些。
两人悄悄交流了几句便到金玉珍面前,疲惫的脸上带着微笑:“玉珍,装车的人没来,这一车我俩来装算了,别让司机等久了。”
“你们…能行吗?可累了一夜了呀!”
“能行,咋不能行?放心,装完车我们就回去睡觉。”
金玉珍不放心地看了看他俩,又瞅了瞅门外,天才刚放亮,要等专门装车的散工,那还不知道等到啥时候呢?
司机顺势接上话:“金老板,就让他们装吧!得赶时间呢。”
一袋米一百斤,十吨米两百袋,上车费一毛钱一袋,这一车米二十元钱,对打米的工人师傅可是一笔肥肥的外快呀!
金玉珍从两人渴望的眼神中就看出来了,他们特别想挣这份钱。
两个打米工人都一个村的,人家话都说出来,拒绝自然会打击他们积极性,于是道:“行,你们装吧!只是两人装车太慢,三个人就好了。”
刚巧,廖福德来打稻壳粉了,一听这话便道:“玉珍,算我一个吧!”
“嗯…行,你们三个人抓紧点,别影响下一班打米。”
两个打米的工人尽管不满意廖福德分他们一杯羹
,可金玉珍是老板,老板开口,他们只有赔着笑迎合:“没问题,玉珍,三个人一阵就装好。”
司机最高兴,来这么早,不就是为了早点装车早点送走吗?有三个人装车肯定快。
两个打米工人和廖福德扛起桥板搭车上,开始扛上米往车上装。
金玉珍双手抄起站在车边随时注意着安全。
“黑女啊!你可得帮帮我呀!”
一声川腔哭喊,金玉珍回头一看是蒲媚儿,头发散乱像鸡窝,衣服袖子一角破开,一把鼻涕一把泪向她走来。
蒲媚儿每次出现,气氛总是有一股火药味,结果都是让人如吃苍蝇般难消化,金玉珍不禁皱起眉头。
“黑女,这狗x的王海贵不是人呀!”
开口就骂王海贵,难不成是让王海贵打了?不对呀!蒲媚儿和王海贵结婚这些年,一直是蒲媚儿把生海贵拿捏得死死的。
王海贵敢打蒲媚儿,难以置信。
金玉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嗯,时过境迁,或许有这个可能。
“媚儿,慢点说,出啥事了?”
“呜呜呜…”
蒲媚儿到了金玉珍身边,捂着嘴只顾着哭。
打米的两工人边扛包上车,瞅了一眼蒲媚儿那个狼狈样,相视一笑。
廖福德一见蒲媚儿这个悲惨样,心里就像堵了个什么东西,肩扛着包一动不动看着蒲媚儿。
“喂,福德,傻了是吧!上车呀!”
一个工人大声提醒,廖福德才回过神:“哦,好好。”
廖福德顺着桥板往车
上走,眼睛盯着蒲媚儿,另一个工人实在看不惯,喊道:“福德,你往哪看呢?注意脚底下,别摔下去缺胳膊少腿的。”
廖福德这才转移目光到脚下。
蒲媚儿一大早来门口哭当然不好,金玉珍扶着她肩膀道:“走,媚儿,先坐屋里再说。”
随金玉珍进屋坐下,蒲媚儿才诉说王海贵的不是。
原来,王海贵最近一个月基本上没接过什么生意,白天坐门口打盹,晚上就出去了。
“王海贵这个哈怂,把屋里钱全输光了,还欠了一勾子债,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哟!”
蒲媚儿边说,眼泪哗哗地往出流。
没听说王海贵打牌呀!咋才一个月时间输光所有钱,他这几年可没少挣钱,几年前就是前丰大队赫赫有名的万元户呢。
“媚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蒲媚儿泪眼应对金玉珍疑惑的目光:“黑女,都到这节骨眼了,我骗你干啥?”
金玉珍沉思片刻,感叹道:“王海贵这些年钱没少挣啊!”
蒲媚儿挂眼角的几滴泪呼地流出来:“是没少挣,到头来全是人家的了,还倒欠了人家不少钱。”
“那咋办?人家还不追着他要啊!”金玉珍脸上拂过一丝忧愁。
“谁说不是呢?”蒲媚儿擦了把泪继续道:“天不等亮,人家就来了七个人,把他堵屋里头。”
“堵屋里有啥用?钱不是全输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