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么可能?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程东泉第一个不相信。
柳发清想了想道:“
玉珍嫂子,你听谁说的?”
金玉珍目视柳发清:“蒲媚儿,我们贺房那天她不是喝醉了吗?当时她就说过知道是谁点火烧了油坊,第二天咱们去找她,她就不承认说过这话。今年早上,就在刚才,蒲媚儿让王海贵打了,跑我这来诉苦,和廖福德吵起来,这才说出当年的事。起初我不相信,后来我看蒲媚儿说得有板有眼,廖福德神情紧张,我才信了。”
“廖福德,原来是他!知人知面不知心,哼!我找他去。”邓文芳话音刚落,噌地站起身。
柳发清一把拽住她:“文芳,先坐下,别冲动。”
“发清,我不是冲动,此刻,我非常冷静,他点火烧油坊,害得我们负债累累,要不是穷到家,你不可能去偷大队柴油,更不可能坐牢。这一切,全是他害的,我非扒了他皮不可,你松手。”
邓文芳使劲拨开柳发清手就要出门,金玉珍喊道:“文芳,别着急,刚好咱们都在,喊他过来问问,当年的事改变了我们每个人人生,必须弄清楚。”
程东泉接上话:“对的,必须弄清楚,我去叫他。”说着,便起身出门。
稻壳场里。
廖福德戴着草帽,一块布将脸包得只剩下两只眼睛,动作熟练地提着一土兜稻壳倒进饲草机入口,饲草机声响瞬间变大。
程东泉走近廖福德,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关掉饲草机。
米厂虽是金玉珍经营,程东泉也是老板,
廖福德不敢不听,麻利地关掉机器,取下面巾。
“东泉,有事?”
程东泉尽管控制着愤怒的情绪,面无表情:“来,你跟我过来一下。”
说罢,程东泉端直走了,廖福德愣了一下才将面布揣进裤兜,跟在程东泉身后进米厂。
跨进小屋子门,廖福德迎面见柳发清和邓文芳狠瞪着他,程东泉点燃一支烟,浓浓地吐出一圈烟雾。
“福德,把门关上。”金玉珍没有了平时的和蔼。
“哦。”
廖福德小心翼翼关上门,看向金玉珍:“玉珍,有事?”
邓文芳终于忍不住了,哼!我让你装,好好装。只见她腾地站起来,指着廖福德吼道:“福德,你说,为啥要烧我们油坊?我们哪得罪你了?啊!”
本来心神不宁的廖福德立马明白了,这是要兴师问罪呀!便赶紧低下头,结结巴巴道:“我…玉珍,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好好给我狡辩。”邓文芳双手抄于胸前,站在廖福德面前继续道:“来,头抬起来,看着我说,你不是故意的。”
廖福德微微抬起头,赶紧又低下:“对不起,我…”
“对不起能值几个钱?”邓文芳直接没给廖福德说话余地,转身道:“玉珍嫂子,把他送派出所去。”
“别,千万别,玉珍,我错了,东泉,我错了。”说着,扑通跪在地上。
金玉珍皱皱眉头,看了看邓文芳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不好阻止,毕竟
都是受害者,这会哪能平静下来。
她紧盯廖福德道:“你先起来。”
“玉珍,对不起。”廖福德不停道歉,膝盖动都没动,金玉珍气不打一处,站起来指着廖福德喊道:“叫你起来没听到是吗!起来。”最后两个字直接就是嘶吼出来的。
廖福德吓得秃噜一下,麻利地起身,双手拱起作揖。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金玉珍程东泉不送他去派出所,柳发清和邓文芳不会坚持。
“说,当初为啥要把火星故意堆到胖嫂他们家苞谷秆里,你明知那些苞谷秆已经干透了,见火就着,为什么还要那么干?”
金玉珍不紧不慢却气势逼人,句句问到细节处,廖福德见回避不了了,若不实说,真把金玉珍惹毛了,那后果可就不得而知。
廖福德深呼一口气道:“其实我不是针对你们,我是想跟穆天章赌这口气,当年包油坊,他跟我说,只要我加价就包给我,还故意说老许他们已经出到二百,我就加到二百二。说好要包给我的,中途他又变卦 ,后来连面都不跟我见了。”
廖福德畏畏缩缩轻瞟了金玉珍他们四个人一眼,又道:“再后来,我听说没给你们涨价,继续让你们包,我就一肚子火。狗x的穆天章,这不明摆着耍我嘛!于是我一不作二不休,想瞅个机会让他下不了台,所以才…”
廖福德顿了顿接着道:“哎!没想到那堆火星把油坊烧了个
干干净净,害得你们借钱给人家赔。玉珍,东泉,发清,文芳,我该死,真的。”
说着说着,廖福德就给了自己两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