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对你好,你生病了就找我,不要找蔡婕,好嘛?”沈慕云故意瞪圆了眼睛。
她越装作不在意,她越介意别人说他和蔡婕很般配,可怕的是连她自已心底里都觉得他们才是最合适。
早知道,她就不会来这一趟,永远不会来。
没有人会知道她心里有多自卑。
“好。”是男人爽快的语调。
“那你呢?怎么去学医了?”
沈慕云垂着眸子,眉眼端正,有些沮丧,“奶奶生病了,我想学医至少我能救家人。当然也是跟黄楚云置气,她曾经说,你看医院是会救个坏人,还是会救穷人。不得不说,有时候黄楚云的选择更符合实际。很多时候,医术败给金钱,无能为力,只能说尽力而为。”
她没有黄楚云的势力,也没有江东那么伟大,只是在选择当医生的那刻,她知道为病人谋福利是她的使命和任务。
江东昂起头,若有所思,“我爷爷有个战友是脑科方面的专家,你有空把病历发给我,我给他老人家看看,他这方面人脉还挺广,说不定能帮到你。”
“谢谢你,江东。”
沈慕云望向窗外,月色阑珊,三月的天倒是有了几分春的味道,这座青山会开出什么颜色的玫瑰呢。
“江东,春天要来了。”
青山在江东急速驶离下隐退,2小时的路程只开了一个半小时。
车停稳后,沈慕云急忙跳下车,小跑出了两步,然后又回头,敲了敲车窗。
江东降下车窗,眼皮一抬,还没开口问,沈慕云就着急开口,“今天是紧急情况,你下次来见我别开那么快,我会等你的。”
江东单手扶着车门,淡淡嗯了一声,“下周集训结束,到时候我来找你。”
“好!”说完,沈慕云转身离开,还不忘给他一个飞吻。
江东看着她的身影直至消失才启动车。
回到基地,江东脱去身上的外套,坐在床边,手垂下来搭在裤缝,腕骨突出。
肖逸凡凑过来,贱兮兮地说,“把小嫂子哄好啦?”
江东瞥了他一眼。
“别说,沈慕云脾气真好,我前女友要是这样,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肖逸凡突然顿了一下,“还有一种女生,她什么都不说,默默地在心里打分,等到分数扣完了,她也就走了,希望沈慕云不是这种,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江东心里缩了一下。
肖逸凡抬起眼,撞上江东冰冷锐利的眼神,他立马改口,“哎呀,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怪瘆得慌。但是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蔡婕真的不错,毕竟以后真结婚,面对可不止我们,还有你那庞大的家族,你终归是逃脱不了的。以沈慕云的性子估计难以应对。”
“我会护她周全。”
“她未必会想踏入那般境地。”
“肖逸凡!”江东声音不大不小,下颚线绷紧。
肖逸凡举起双手投降姿势,“好好好,我多嘴。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只谈恋爱,不谈结婚了吗?”
江东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站起来,一道压迫性的的身影笼罩下来,“不要拿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经验和我讲,也不要拿其他女人和沈慕云比较。”
说完,他拿着盆出去打水,深深吐了口气,沈慕云看似嘻嘻哈哈,可他知道她心思又细又密,刚刚他那么恼怒,有一大部分是他也害怕这样的情况成真,他要强大到足以保护她。
男儿应当铁甲披寒光,亦可对镜贴黄花。
下周的集训结束后,江东没能如约赴约,沈慕云也正好有一场手术,他们的聊天界面还停留集训结束前一天,沈慕云发消息给他:有空没,明天有手术,可能约不了。
江东隔了好久才回了信息:有事出差,大概一个月,勿等。
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翻过,很快一个月就这么过去。
有时候,等她闲下来再看那在没有回信的界面,总觉得不是滋味,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又睹目思人了?”刘师兄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姿看起来有些奇怪。
沈慕云神情一敛,“刘师兄,你怎么了?”
“没事,走路上被小孩撞了一下。”刘师兄轻轻一笑。
沈慕云心想他家女儿应该很幸福,有这么温暖的爸爸,可又想到小天,心里不免惆怅,自从上次脑积水的手术之后,小天的体征并没有好转,她又把病历转给江东,老专家单独联系了沈慕云了解情况后,提供了一系列方案后,总算稳定了下来。
刘师兄收拾东西,低头问道,“小沈,你和吕教授是什么关系呀?听说他已经退休许久,很久不出山,脾气比你的余导师脾气还古怪,你怎么弄到他的联系方式。”
沈慕云捧着手机,脑海里浮现着江东散漫又正义的身影,微微一笑,“是我男朋友认识的人。”
刘师兄惊讶地抬头,“那你男朋友也很厉害,好好把握呀,等小天健康出院,那你可是大功。”
虽知道刘师兄讲的不错,可她的初心并不是要升官发财,她皱了皱眉头,“我没有这么想。”
沈慕云不想解释,放下手机,安安静静地坐着看桌角两打子书籍资料。
突然急救铃响起,刘师兄刚脱下的白大褂,又急忙套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今天又没法回去陪女儿咯。”
凌晨的医院大楼灯火通明,10楼神经外科的医生护士神色严肃。
余主任拿着片子,也难以继续下一步。如果不插管,小天的生命也进去倒计时,如果插管,那就要呆在费用高昂的icu里,就算这样也未必能救回来,对于这对贫苦的家庭,这无疑是负担不起的。
“放弃吧!”余主任无奈地说道。
沈慕云看着病床上的小天,捏紧了拳头,她想为他做点什么,但也无能为力,她只能如实告知家属这个情况。
“小天现在处于病危的情况,插了管进了icu就没法探望,直白的说,进了icu就再也看不到了。”
看着小天妈妈崩溃大哭,沈慕云的内心也无比痛苦。作为医生,她必须冷静认知,这就是一个无法治疗的绝症,可另一方面,她感受家属的共情,她又不肯放弃。
于是她又打电话给吕教授,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线生机。她把小天各个身体数据和情况告诉吕教授时,吕教授隔着电话深叹了一口气,慈祥地说道,“孩子,你已经尽力了。”
最后小天的妈妈决定让他安静地离开,但沈慕云的内心还是过意不去,上前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看着小天妈妈绝望的眼神,小天妈妈问道,“还能有多久?”
面对这个问题,她沉默地低下了头。
她真的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天边渐渐微亮,此刻的走廊已没有刚刚的人来人往,沈慕云走到走廊的尽头,她的情绪被击溃,她好像很难接受生死如常。
她觉得此刻她的心情正在坠落,迫切地想要被接住。
她打开微信,找到江东,默默地打了四个字: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