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也像是被灼热的诱太阳蒸发了，涣散犹如迷蒙的水蒸气。

她大脑混沌，手指却狠狠掐进了掌心，新一轮的刺痛让她略微醒神。

不能晕过去。

那样太丢脸了。

跪在这里已经足够丢脸了。

她不能。

已经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看慕清辞还强撑着没服一声软。

方蕊珠不乐意了，她不怀好意看着慕清辞，对座椅上的高华胜道：“高姐姐，你瞧她那犟样，都已经给您下跪了还这么一副不得了的样子，真真是可恨。”

“我瞧着，是她吃的苦头还不够，我们家里惩罚下人有一妙招，高姐姐的要不要在她身上用用？”

高华胜懒倦地一掀眼皮：“哦？方妹妹说说看。”

方蕊珠捂着嘴笑：“也不是什么新鲜花样，就是取来一根细长针，刺入她的指缝里，十指连心，定叫她痛不欲生，求哀告饶，外面却看不出什么痕迹。”

听了这话，刘常在和陈答应纷纷称妙。

她们老早就看慕清辞不顺眼了，占去皇帝宠爱不说，还害得她们被罚禁足，罚月俸。

她们如今肯守在这里围观，就是想看她挨不住惩罚祈求高嫔原谅的下贱样子。

结果陪在这儿干站了这么久，皮肤上都要晒黑了，慕清辞硬是半点动静都没有，明明看着几次都要晕过去，还强撑着精神。

这都不求饶。

这人是有病吗？

她们可不乐意看到这个结局，方蕊珠提起这茬，她们赶紧附和。

想看待会儿慕清辞痛到失声，痛哭流涕，像狗一样趴在她们脚下求原谅的样子。

哪知高华胜听了这话，眉头蹙了蹙，瞥到方蕊珠身上的眼光带着鄙夷轻蔑。

也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小户才会拿这么阴损的法子磋磨人。

她高华胜可不屑为之。

况且，她可不是会被人拿来当枪使的蠢货。

高华胜皮笑肉不笑道：“方妹妹心思缜密聪慧，叫姐姐大开眼界。不过，这等机巧法子，妹妹想用，自个儿留着用吧。”

方蕊珠平白得了个没趣，心里不乐意，偏生对方是高华胜，她半点没敢发作。

刘常在和陈答应更是不敢吱声。

又过一炷香时间，殿外听到内侍高高的叫声。

“皇上驾到。”

高华胜略有些意外。

今日之事高华胜是封锁了消息的，原以为半天之内外面不会得到风声，没想到皇帝来得这么快。

一众妃嫔赶忙起身前去相迎。

盛元烨身后跟着周德忠淑嫔等人踏进了景阳宫馆。

进来就看见了慕清辞大热的天里，独自跪在地面滚烫的院子中央。

众妃都在那围着看戏。

盛元烨凤眸中瞳孔一缩，宛如被针刺了下。

他没有理会众妃行礼，冲步前去就要扶起慕清辞。

却见娇弱的女人失了最后一分清醒，柔柔地软倒下去，盛元烨抬手接住，瞬时就看见了她鲜血淋漓的膝盖，和地面上的染血的数枚尖锐石子。

眼球瞬时煞起一片血色。

周身的气息一点一点凝结起来，酷寒如寒天雪地的冰窖。